御史大人……
骤然看见那具尸身的时候,周乔只觉瞬身的血热瞬时冷了下去。即便隔得那么远,她却一眼认了出来。
而尚未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声巨响,远处传来了火雷声。紧接着各处冒起狼烟示警。百姓见状立刻四处逃窜回家,而那一行押送棺柩之人,也只在片刻间混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兵部李大人看着远处狼烟,“今日陛下登基,各处兵马要塞的主事之人尽数进宫,若趁机以重兵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顾霆尉站了出来,“事不宜迟,臣即刻率燕林军出城部署。”
虽事发突然,但临舟神色未变,只颔首道:“有劳顾卿。”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下面那道背影。她跌跌撞撞地跑下去的,一个人站在棺柩旁,久久未动。
“派人将棺柩送回护国将军府。”临舟收回视线,“军机大臣随朕入御书房议事。”
“是!”
顾霆尉点兵出城之前,回头看了眼,“邵峥,送少夫人回护国将军府,派医官守着她们姐妹。”
纵然知道周璃骤闻噩耗定然悲痛欲绝,但顾霆尉也只得勒了缰绳调转马头,朝着燕林军大营飞奔而去。
邵峥奉命先回顾府,却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
这个突袭时机,真是把控得精妙又狠毒。在登基大典忙乱之时,在各军营主事之人不在其位之际,更在燕林军鏖战数日,又失了主帅斗志不佳的状况下……明目张胆地送来了御史大人的尸身,乱了所有人的心神,更是迎头给新朝送来一记重击。
似乎只在一瞬之间,曾经震慑列国的大国北晋,变得岌岌可危,任人拿捏了。
外面慌乱的逃窜声和兵马声混乱一片,没有人注意到护国将军府内死一般的寂静。
周璃看见那方棺柩,看见周乔跪在地上的单薄背影之时,才相信邵峥所言是真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周乔转过身,看着周璃一步步走进来,走近棺柩,红着眼看向里面。
她屏息看着姐姐,像是在期待什么,期待她说一句:这不是大哥。
可等来的却是周璃跌坐在地,捂着心口脸色惨白。这一刹那,周乔听见自己身上有东西什么碎掉的声音,不疼,只是浑身都没有任何知觉了。
此时的御书房内,各大臣正争论不休。
“陛下,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上京周边各城沦陷!只有让各守备军营的主事之人回去,才可率各营部署严守,一旦周边城池被攻克形成合围之势,上京皇城只怕就要完了!”
“秦大人说得轻巧,可曾想过这忽然冒出来的敌军究竟是怎么来的?!北晋这么多城池关隘,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藏身的?!”
“事已至此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击退敌军保住各处城池,保住上京!”
“好了。”临舟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兵部以为该当如何。”
“陛下,臣亦认为须得让各军营主事之人回去,以北晋直属大军对抗南楚主力兵马,待各处军营清点布防后再辅以攻之,以反合围之势逼退敌军是为上计。然此事需有一支兵马拖住敌军,其余人趁机兵分几路出城,方有胜算。”
见临舟似有赞同之意,李大人继续道:“眼下守城的燕林军和护城军是万不能动的,最合适的人选便是武英将军,由她亲率黑鹰军掩护诸大臣回各城池。陛下以为如何?”
第89章 找死
“不妥。”临舟沉声,“她方经历丧兄之痛,战场上岂容得下半点分心?”他断然拒绝,让群臣不敢再多言一句。谁都看得出新帝对周家的看重丝毫不亚于先帝。只是……先帝看重的是周家大公子,而新帝看重的却是周家的武英将军。“陛下。”祁雍在外禀报,“武英将军求见。”临舟闻言,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外面还落着雪,周乔穿着战衣铠甲,佩剑跪于殿外。“你怎么来了?”他亲自上前。周乔抬头:“北晋直属军黑鹰军主帅周乔请战,望陛下应允!”她语气坚定,似乎他不应允,便绝不起身。只一眼,临舟便知她方才如何哭过,又是如何咽下悲痛,拾起利剑。
“不妥。”临舟沉声,“她方经历丧兄之痛,战场上岂容得下半点分心?”
他断然拒绝,让群臣不敢再多言一句。谁都看得出新帝对周家的看重丝毫不亚于先帝。只是……先帝看重的是周家大公子,而新帝看重的却是周家的武英将军。
“陛下。”祁雍在外禀报,“武英将军求见。”
临舟闻言,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外面还落着雪,周乔穿着战衣铠甲,佩剑跪于殿外。
“你怎么来了?”他亲自上前。
周乔抬头:“北晋直属军黑鹰军主帅周乔请战,望陛下应允!”
她语气坚定,似乎他不应允,便绝不起身。
只一眼,临舟便知她方才如何哭过,又是如何咽下悲痛,拾起利剑。
“朕已失了周卿这样的良臣,不能再失了你。”
提及大哥,周乔心头一痛,然她抬眸对上临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战在即,当以国为先。”
此言一出,跟在临舟身后的朝臣皆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生出几分惆怅。
若帝王皇子都能如陛下这般爱护臣子,臣子又都能如周顾两家的少年将军一般正直无畏,又如何会生出当年嫌隙冤案,致使如今敌军压境,将北晋逼迫至此?
若是曾经的护国将军还在,若是顾家太尉大人平安归来,又何至于将国之生死的重担压在这样瘦弱的肩头上……
等不来回应,周乔高声道:“请陛下应允!”
临舟沉默地看着她,终于开了口。
“如此,武英将军领朕旨意,率黑鹰军迎战南楚先锋军,势必乱了他们的阵脚,掩护诸城池守备军指挥使速速回城,整军待战!”
“周乔领旨!”她站起身,“还请陛下再下一道旨意,让水龙局开渠放水,淹掉上京所有地下暗渠。”
“你是怀疑……”
“是。”周乔笃定,“自祭天那日南楚的突袭军队忽然在城内消失,却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外时,我便有所怀疑。若是有人修暗道,上京城内不会毫无动静。能那般毫无声息,若不是飞进来,便一定是从地下干涸废弃的暗渠进来的。”
她顿了顿,“以他的手段,找到曾经的暗渠筑工之人,画出图纸不是什么难事。若不淹渠,固守城门就毫无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