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璃低声道:“是六皇子临舟。”
周乔咬着一个果子,“那封了亲王,是不是代表着彻底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周璃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孩子不要琢磨这些。”
周乔话虽糙,但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六皇子独孤临舟生母出身不高,亦不得宠,生产不久便去世。他早早没了生母,又无人管教,最终养成个浪荡不羁的风流性子。
皇帝本也不看中这个儿子,奈何大皇子早幺,三皇子五皇子接连因病去世,仅剩下了已故贵妃所出的二皇子,皇后嫡出的四皇子,还有早年不受宠的六皇子。皇帝上了年纪,后宫又无新生子嗣。或出于为父者的愧疚,便给了六皇子亲王之位,让其后半生财富享用不尽,但也彻底没有位列东宫的机会。
正在此时,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由远及近,“吾等来迟,还请父皇赎罪!”
众人望过去,就见两名身形挺拔健硕的男子一齐进了大殿。
左边之人一身墨色锦袍,手里转着一只玉笛,唇边勾笑,带着股邪劲儿。不用说便知道此人就是独孤临舟,陛下亲封的北晋睿亲王。
独孤临舟身侧,还有一白衣男子。此时的周乔一如刚刚的顾霆尉,被美色所惑,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男子比独孤临舟还要清瘦些,白衣黑发,周身素雅。唯有腰间坠着的那块红玉,如血滴落入雪地般,为此人添了几分戾色。
可单看那侧颜,却又俊逸出尘,清冷亦绝色。
周乔手中的果子早已不知在何时掉落,心思已经轻飘飘地跟着那道白色而去。
几年不见,宫中竟有这般人物!
不过……周乔歪歪头,怎么有点眼熟?
只见独孤临舟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而六皇子身侧之人,竟未行跪拜之礼,只微微颔首。
周乔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南楚质子战兰泽,见过陛下。”
“是他?!”
万千思绪瞬时纷涌而来,周乔满目惊叹被愠怒冲散,“他不是出家了吗?!”
第3章 偷窥
“乔儿,怎么了?”周璃见周乔直勾勾地盯着六皇子那边,便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周乔这才回过神来,“姐姐,那人——”周璃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临舟和战兰泽已双双落座,歌舞再起,挡住了她们的视线。曲终舞毕,皇帝朝首领大太监德仁公公点了点头。公公捧着圣旨上前,众臣皆起身跪地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骁骑大将军顾盛远,亲率燕林军镇守胡疆七年,换得我北晋休养生息,国泰民安。顾氏功高至伟,擢封顾盛远为督军太尉,位同侯爵,掌北晋军防要务。”“其子顾霆尉,骁勇无比青出于蓝,擢封为云麾将军,任燕林军副帅!”“副将李云澜,多次只身探入敌营,助我军攻克难关,特封虎威将军,赐大将军府!”一路按军阶赏下来,总算轮到了周乔。她挺直了身板,兴奋地望着正在德仁公公手上的圣旨。“骑射校尉周乔,巾帼不让须眉,百里之外箭无虚发,壁亭之战一举射杀敌军副帅,有勇有谋,无愧将门之风。特升为燕林军中郎将,赏黄金万两,食邑千户!”周璃没想到周乔竟真的这般厉害,以往只以为是顾将军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周乔多加照顾。而今她当真不辱门楣,堂堂正正地获封嘉奖,周璃高兴之余又多心疼,不住地擦着眼泪。只等着周乔同诸将士一齐谢恩后,她要好好问问战场之事,更要看看她是否曾受了伤。可周乔跪得直挺挺的,一脸的不服气:“陛下,周乔不服!”“哦?”众人纷纷让开,皇帝果真看到了一张倔强又傲气的脸蛋。“是周家的老幺啊,先起来回话吧。朕倒要问问,万千赏赐都给你了,为何还不服啊?”周乔干脆上前几步,走到了殿中,一字一句道:“陛下为何不封我为将军?同是镇守胡疆,同是上阵杀敌,怎的个个都封了将军,偏周乔不是?”这话问得又直又猛,听得在席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顾盛远在下面直拍大腿,这丫头被他惯坏了,在军营里直来直去就算了,入了朝堂陛下跟前竟也这般不知转圜。底下私语纷纷,饶是宫里嫡出的公主们也是不敢这般同陛下叫嚣。谁家的女儿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于琴棋书画女…
“乔儿,怎么了?”
周璃见周乔直勾勾地盯着六皇子那边,便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周乔这才回过神来,“姐姐,那人——”
周璃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临舟和战兰泽已双双落座,歌舞再起,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曲终舞毕,皇帝朝首领大太监德仁公公点了点头。
公公捧着圣旨上前,众臣皆起身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骁骑大将军顾盛远,亲率燕林军镇守胡疆七年,换得我北晋休养生息,国泰民安。顾氏功高至伟,擢封顾盛远为督军太尉,位同侯爵,掌北晋军防要务。”
“其子顾霆尉,骁勇无比青出于蓝,擢封为云麾将军,任燕林军副帅!”
“副将李云澜,多次只身探入敌营,助我军攻克难关,特封虎威将军,赐大将军府!”
一路按军阶赏下来,总算轮到了周乔。
她挺直了身板,兴奋地望着正在德仁公公手上的圣旨。
“骑射校尉周乔,巾帼不让须眉,百里之外箭无虚发,壁亭之战一举射杀敌军副帅,有勇有谋,无愧将门之风。特升为燕林军中郎将,赏黄金万两,食邑千户!”
周璃没想到周乔竟真的这般厉害,以往只以为是顾将军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周乔多加照顾。而今她当真不辱门楣,堂堂正正地获封嘉奖,周璃高兴之余又多心疼,不住地擦着眼泪。只等着周乔同诸将士一齐谢恩后,她要好好问问战场之事,更要看看她是否曾受了伤。
可周乔跪得直挺挺的,一脸的不服气:“陛下,周乔不服!”
“哦?”众人纷纷让开,皇帝果真看到了一张倔强又傲气的脸蛋。
“是周家的老幺啊,先起来回话吧。朕倒要问问,万千赏赐都给你了,为何还不服啊?”
周乔干脆上前几步,走到了殿中,一字一句道:“陛下为何不封我为将军?同是镇守胡疆,同是上阵杀敌,怎的个个都封了将军,偏周乔不是?”
这话问得又直又猛,听得在席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顾盛远在下面直拍大腿,这丫头被他惯坏了,在军营里直来直去就算了,入了朝堂陛下跟前竟也这般不知转圜。
底下私语纷纷,饶是宫里嫡出的公主们也是不敢这般同陛下叫嚣。
谁家的女儿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于琴棋书画女红纺织的?这位可倒好,经年在军营与男子同吃同住,如今还要同男子争功名了。
周乔环视一圈,迎上那些似是嘲讽的眼神,冷哼一声,声音更大:“陛下是不是瞧不上周乔是女子?”
此话一出,当即一片安静。
皇帝半晌无话,离得最近的皇后也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只觉后背发冷,汗已浸透了里衣。
不料皇帝却是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