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回,觉着她和先帝、无上皇并不一样?
和天下女人都不一样……
他突然想奉杯茶过去与她,说句甚体己话儿?陪她看少倾将至的漫天绮霞……
她倏地转头,他隔空描摹她的眼神来不及收回!
从不曾见的柔和,铺在昳丽俊眸、乃至整付眉眼五官间,素来的警惕消逝,微风吹起半湿青丝,拂过沉静俊好、如画浓颜,将柔和沉静又化深两分……
她想起他说慕人间朝露夕霞甚?又想,此时分走过去,在石桌前坐下问询,他应肯说出从前一应曲折怨情?
猫弓起身子,轻叫了一声,惊醒了他,惊醒短暂的对视。
他惊出一声冷汗。警惕重新回到他身上,欲起身行礼。
赵殊伸手示意免礼,嘴角勾出个幽笑,扫看向他还拿着折子的手;一时间折子如火燎火烫,他急急放下。
外面闹轰轰,几个宫卫抬着什么东西进来,预感不太好,他抻长脖子看……
刘意过来禀报:小刑架送过来了;再次暗示是否让秀侍过来?甚至朝石桌方向努了努嘴。
赵殊才记起,下午陈映说让林湘修订《男规》》【男子训罚惩戒篇】时,提到名目繁多的训戒器具,她随口说乐华宫小器具不少,缺个小刑架,陈映便说着人送个过来。
刑架抬进来时,她转头看向花煜,他扫了那玩意儿一眼,低头垂眸,双手放在石桌上,十指用力互绞。
那身柔和、沉静已然不见,只剩无边捞都捞不起来的颓郁……
见她看向花煜,刘意说起今儿翰林院大人们都到偏院看林湘大人鞭罚流犯,花侍郎吓得差点晕过去,早早回来……
她自是知道花煜为甚被吓晕,他大腿内侧、后背皆是陈年鞭罚伤!
她再次转头,看向花煜;
他正看着刑架,彻底打消觉着她和先帝、无上皇不一样的念想!便也寻思出来,早膳故意的补肾汤,适才她没大喝他【放肆】、竟偷看奏折、打入大牢,但那个幽笑却更瘆人,由着他看、知更多、由着他自主游荡,意味他也就别想出去了!此处便是他的大牢!
觉察她的注视,他略转向她,眸潭幽深无光,微风吹起半湿青丝,拂过俊好如画浓颜,将颓郁落漠又化深两分……
——许久后,她仍记得这天,她和他,两个无意间的【对视】。可惜此时,她尚读不出个中关于暗暗萌生的欢喜、爱的柔情与绝望。
此时,她惊、渐而愠!朕还没怎么你呢,摆什么悲衰样!她倒真要训罚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