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匙谢瑾为她备好,谢锦茵端着碗尝了一口,入口香甜软糯,很是可口。
“好吃。”她赞许道。
这些年她带着小瑾四海为家,家务基本上都是由小瑾打理,虽而二人都已辟谷,但她喜欢吃东西,小瑾便学着为她做各色美食。
“母亲喜欢便好。”
彼此默契的都不再提起,但又都心知肚明,反倒显得更加不自然。
谢锦茵侧目看他,少年人文质彬彬,薄唇微抿,纤密睫羽之下,瞳色与她近似,在天光之下透出稍许浅青色。
她不由想起十年前,七岁多的小瑾,唯一对她哭泣过的那一天。
那天下着大雨,屋外雷声很大,师尊祭日刚过不久,她从苏家村赶回时二人的居所时,已经将仅有年幼的小瑾一人独自留在家中好几日。
她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外,心下愧疚,刚想说些什么。
本站在屋中一声不吭的男孩忽然朝她看来,眼眶泛红,顾不得她浑身雨水,跑上前来将她抱住。
除了尚在襁褓时的啼哭,谢锦茵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哭泣。
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哭声。
他没有嚎啕大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于是怕她厌烦,他压抑自己的哭声,却无法压抑自己的孤单与害怕,往向她时,已是满脸泪水。
心头柔软之处像是被什么击撞,她来毫无波澜的心底,才骤然泛起一点涟漪。
她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即便她再厌恶,对他再冷淡,名为血缘的羁绊,无法割舍。
这种血缘带来的宿命感,远比她对兄长的更加强烈。
“母亲,不要丢下我。”他抽噎着,不安地浑身颤抖,个子只及她腰间,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生怕她又一次离开。
不断哀求。
“求求您,不要走,让我永远留在您身边。”
让我永远留在您身边。
她想那时的小瑾,只是出自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纯粹依恋。
而在这些年二人共度的岁月里,他对她的这份感情,究竟是在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
她无从知晓。
“母亲在想什么?”见她似乎有些走神,谢瑾出声唤她。
谢锦茵托着下巴,回过神后抬眸看他,鬓旁花饰贴在面颊,几缕墨发淌在锁骨欺霜赛雪的肩头上,曦光下,如美玉生晕秀美动人。
她红唇抿起,神态自若,徐徐道:“在想你小时候,明明是那么可爱。”
谢瑾闻言,垂下眼睫,眸色幽沉,似寒更夜永、暗云遮月。
“……可我已不再是稚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