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动就得摔下去,”对方似乎听到什么,略微一顿,突然凑近过来,呼吸很重,“闭嘴!”
不知是否是错觉,雪沛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像是什么时候听过,但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往上托了托,直接压在后面一棵大树上,而哄笑声也突兀地传来&ash;&ash;
“散了散了,人家小鸳鸯亲热,关你们一群光棍什么事?”
“看亲嘴呢!”
“娘的,老子也想找个人,被窝里冷清清的!”
雪沛的后背贴着枯老的树皮,双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衣襟,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完全是以一种被抱起来的姿势按在这里,整个人都拘在人家怀中,不怪旁边的人误会。
可那窥伺的目光仍没有移开。
脸上是笑着的,语意格外阴冷。
“这位仁兄……真是迫不及待呀?”
“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不如去那烟花巷子里走一走,也图个潇洒痛快?”
雪沛的心砰砰直跳,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和这暗卫贴得太近了,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而对方的面具硌着他的耳侧,很是冰凉。
头顶的枝桠投下斑驳树影,笼罩两人。
“唔……”
微哑的喘息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雪沛浑身一僵。
而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终于松开,很不耐烦地朝后面挥了几下:“滚,别坏我好事!”
直到这时,那群人才狐疑地交换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消失,如同晨光熹微时,倒退着躲进山林间的群狼。
月凉似水。
雪沛一动也不敢动,兜里的飞蛾估计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他们二人贴得太近,呼吸交错,几乎有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片刻后,暗卫突然开口:“行了……别夹。”
雪沛:“啊?”
对方伸手,在他大腿上拍了拍。
雪沛这才会意,慌忙从人身上下来,按在腰部的手也立马缩回,刚才还紧紧相贴,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匹马都能放得下。
“什么地方都敢来,”对方站稳了,换上一副嘲讽的神气,“好大的胆子。”
不对。
这话的味儿,实在是有点冲&ash;&ash;
雪沛心中一动,但转念又住了嘴。
陛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跟了多年的贴身暗卫吧,沾染了一身的阴阳怪气,说话都很像那个阴沉的人。
他有些不服气:“凭什么我不能来呢?”
布满花纹的青铜面具下,是一双淡漠而美丽的眼珠,此时正冷冷地盯着他,端详了会儿,才开口。
“蠢货。”
雪沛:“?”
这人脑壳有问题吧!
他当然知道鬼市有不少腌臜,若是出了事,除非闹大,没有明面上的法子去伸张,这里一直处于半黑不白的地界,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定是上面有靠山撑腰,水深到难以想象。
可是,雪沛也不是吃素的呀。
唯一的顾虑就是怕被人知晓身份,惦记上这只小精怪,然后布下天罗地网。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雪沛也不会变为原形。
可他力气很大,会打架,也擅长逃跑的。
凭什么给他看扁了!
从面具里看过去,夜色下的雪沛格外白皙,不知是否由于头痛,眼神也跟着花,竟觉得那皮肤都泛着莹润的光芒,仿若圣洁的月光。
只是月光,不会有这样鲜活生动的表情。
似乎气恼了,想骂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就拿脚尖使劲儿碾着地面,眉头紧紧地拧着,鼻子也略微皱了起来。
有点趣味。
额头上还有些红,这么细皮嫩肉吗,怎么弹一下就带了颜色?
幸好戴了面具,可以不用遮挡笑意,甚至能故意压着嗓子,恶劣地继续作弄。
“不蠢吗?”
他嗤笑一声:“荷包里的金子是这么容易拿到的?就不怕被人在半路敲晕,背到山坳里卖了?若是路上嫌你累赘,直接喂狼都……”
突然噤声。
因为眼前的人,竟慢慢地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