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树枝被应声踩断。
雪沛喉咙一紧,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战战兢兢地继续后退&ash;&ash;
“咔嚓!”
完啦。
又踩断了一根!
雪沛绝望地闭了闭眼,纠结要不要化为原形逃跑,这样可有一线生机,但王大海势必要被牵连,该如何是好?
小萤火虫满腔愁绪,而萧安礼则负手而立,不动声色地打量。
他早就看到那个小侍卫了。
逃命似的往前窜,也不管脚下的路,跌跌撞撞的。
果不其然,一头撞了过来。
大概是今日桃花正艳,也可能是那个侍卫跑得太慌,以至于脸颊泛了绯意,眼睛亮晶晶的,在熹微的光线里那样清晰&ash;&ash;
总之,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制止了禁军的上前护卫。
并接住了对方。
天子低头,面无表情地看这个鲁莽的小侍卫,神色很懵,耳朵有点红,已经抓皱了自己的衣襟,还不肯放手。
居然这般放肆吗?
萧安礼扬起嘴角,罕见地觉得,有点趣味。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在对方怔然的刹那,推了一把&ash;&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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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说你要被抓进狱里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一只小灰飞蛾落在地上:“你还好吗?”
雪沛一点也不好。
他被投进牢狱,还是看守最为严密恐怖的诏狱,所有的房间全在地下,室仅方丈,胡乱地堆着一团破败的杂草,没有窗户,没有案几,没有蜡烛,黑乎乎的,连只耗子都瞧不见。
除了最开始的简单问询外,再没有人过来提审他,雪沛仿佛被遗忘一般,唯有那完全不能取暖的杂草堆为伴。
飞蛾还是等到第三日,趁着狱卒换班,才谨慎地跟着混了进来。
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打你了吗?”
雪沛摇摇头。
“那……你吃饭了没有?”
雪沛还是摇头。
他修为不算高,但也可以辟谷多日,所以精神看起来还好,只是脸颊沾了点浮灰,瞧着有些可怜。
纵使知道外人听不见灵识的对话,飞蛾也不自觉地嗓音发颤:“你别管那么多了,跟我一块儿跑吧!”
雪沛嫌那草堆脏,只堪堪地坐着一点边角:“算了,这事怪我。”
飞蛾啐了一口:“我听说了,你不就撞着人了吗……虽然是皇帝,可也不该给你抓进来呀!真小心眼!”
雪沛嗫嚅道:“不是。”
他这才朝对方伸手,打开自己的掌心:“进牢狱的原因主要是……我给皇帝衣襟缀着的明珠抠了。”
屋内终于有了点莹莹的微光。
沉默片刻。
雪沛垂着睫毛:“我没忍住,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我手里了。”
飞蛾傻眼:“所以,皇帝就生气了?”
雪沛迟疑地点头:“嗯……”
具体细节,他不太好意思跟飞蛾说。
那就是在默默往后退的过程中,雪沛不仅踩断了两根树枝,还不小心绊到石头,再次摔在地上,而手心里抓着的那颗明珠,骨碌碌地顺着滚了出来,停在天子靴前。
雪沛傻眼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忙不迭地爬起来上前,抓起明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缝上去!”
但太慌乱了,小萤火虫真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等他被捉住手腕的时候,才对上了一张带有愠色的脸。
萧安礼怒道:“大胆!”
雪沛张了张嘴,思绪很不合时机地停滞一瞬。
……呀。
皇帝长得还真不丑!
萤火虫喜欢花蜜,喜欢溪水,更喜欢漂亮的东西。
此刻握住他手腕的人,丰神俊雅,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如墨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角微微上扬,折出好看的弧线,嘴却向下抿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