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志从前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听管事说,叶以舒是要去他们县里看看,要买甘蔗的。
加上庄子上正在动工的那片地方都有他们半个村子大了,这要甘蔗得买多少?
虽然张二说的话是事实,但王友志可不想全留给叶以舒坏印象。
他立即道:“乡亲们善斗也是因为县里好东西不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什么都要靠抢。不过我们县的甘蔗却是比所有山阳府的甘蔗都种的好,但凡吃过我们渡县的甘蔗,就绝对不会再买其他县的。”
“这个倒是,他们县的甘蔗很甜。”张二点头,颇为赞同。
“那县令如何?”叶以舒又问。
“县太爷啊……”王友志嘶了声,“这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而去许久没回去,不知道换没换。”
“你当然不知道。”张二有些得意,“这渡县的县太爷都已经在他的位置上坐了快十年了吧,反正自我听说以来,就没换过。”
旁边人道:“苟县令挺好,还记得前段时间他们县水灾,苟县令自己掏腰包买了粮食在县里发放。还有再往前的山火,据说烧了快两座山头,还是苟县令带着半个县的人给截断的。”
“对对对!”张二点头,“他们县的人虽然混,但最听苟县令的话。你们去他们县中要注意,但凡让他们听见一句说苟县令的不好,他们一定群起而攻之。”
叶以舒:“这么说,苟县令在渡县还挺有威望。”
围着篝火一圈儿的人全部点头。
“就他们渡县的人最听县太爷的话。还是说回那次水灾,苟县令不是自掏腰包买粮,等着朝廷的救灾粮。结果久等不来,一查发现是咱府上那位收着没给,结果他就跟土匪头子一样带着大半县中的人,直接到府衙门口讨粮讨钱。”
“是有这个事儿!”王友志挠头,同为渡县人,这事儿在人前说他还是有些赧然。只怕人家觉得他们县太过野蛮。
他急急补充道:“但是最后讨回来了。”
几个大汉哈哈笑道。
“可不是,我们看了好一阵热闹。府城那位还想把人抓了,结果硬是闹到差点儿惊动的巡抚,最后还送粮送钱,客客气气把阎王请走。”
“他就不像个当官儿的!”
“对,是土匪!府城那位自己都这么说。”
哄笑过后,王友志垂头丧脸道:“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县令才年年评比不过其他县令。我还以为他升迁了呢……原来还没啊。但叶老板你放心,苟县令很好说话的。”
叶以舒闻言,点了点头。
只听他们讲,他便觉这是个性子耿直,有血气的县令。
“不过叶老板你问苟县里,难道是不找蔗农商量,直接去找他?”张二道。
叶以舒胳膊挨着宋枕锦胳膊,卸了半身力气在他身上。
“有这个想法。现在听完你们说的,更坚定了。”
宋枕锦闻言,轻轻勾住哥儿手指,眼中带笑。
叶以舒行事洒脱,在张二他们看来,甚至还带着江湖上的侠义。虽然叶以舒是哥儿,但他们却下意识忽略,聊着聊着就没了生疏。
宋枕锦安静坐在一旁守着他的夫郎。
他温和的看着叶以舒,看他游刃有余地与这些人拉近关系,跟他们打听。他喜欢哥儿这种自由洒脱的状态,像林子里无忧无虑的山猫。
第二日天亮,休息够了,他们就继续赶路。
直到中午时分,到了渡县。
站在城外,叶以舒看着石头累砌而成的无比高大的城墙。坚硬结实,像一个魁梧的巨人守着后面的百姓。
叶以舒还以为会是想象中的城墙破败的景象,结果却大相径庭。
宋枕锦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又见城门口来往的百姓盯着他们,眼睛明亮,暗含凶意。他牵住哥儿的手,与他们一起步入城门中。
门口无人守着,但在他们进门之后,便有百姓将消息传到了县衙。
叶以舒一概不知。
只看着眼前,单是行走都难以下脚的地。
再看附近低矮的房屋。有的是木头做的,有的是石块垒砌。但不管哪种,大都看不过眼。
这居然是县里。
他们的苍径县放在这里比起来,简直好了数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