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面宽阔,目光尽头与天相接,两岸修整,多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河可是修建的运河?”叶以舒坐在船舱,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
船家笑道:“是,南来北往,就靠着这条离水运河走呐。要不是谈县令又重修了咱县里的码头,我们也就只能靠着河里捕鱼才赚些生计。”
河流不算湍急,清澈如碧。
河面上偶能见过漂浮的水草,带上来一股泛着湿意的水汽。
走着走着,叶以舒有些晕船。
他软身靠着宋枕锦,手被他抓着按揉前臂掌侧的内关穴。
走之前千算万算,到那边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却忘了晕船这事儿。
叶以舒失了活力,他看着河面,目光顺着那在河面盘旋的飞鸟落下,看它细长的两条腿立在河中。
“船家,这河里还有暗石?”
“没曾见过什么暗石。”
“那飞鸟站的地方?”
“飞鸟站……”
叶以舒猛然站起。
宋枕锦抓住他的手,仰头不明情况:“阿舒?”
“快,船家救人!”
那哪里是个什么暗石,分明是个人漂在上面。瞧着那水波卷着衣服,飘来飘去跟一大团水草似的。
亏得叶以舒眼尖,不然就划过去了。
而船家看了半晌才看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哎哟!是个人!不会、不会是死了吧。”
叶以舒道:“管他死没死,万一是个活的不得捞起来看看。一条命呢!”
“是是是,夫郎说得极是!”
宋枕锦稳住人,看船家飞快撑船靠拢。
叶以舒在这摇摇晃晃中,刚刚压下去的难受又浮起。
他看那船家用那船桨勾过那人,蹲在船边脸色发青。
他忍不住干呕了下,隔着朦胧泪眼看那近了的水中人,还是个半大少年。
他不确定道:“没死吧。”
宋枕锦伸手勾住人头发拎着水里的人脑袋抬起。
手贴着他脉搏,随后将人往船上拉。
“夫郎,搭把手。”
叶以舒忍着呕意跟头晕,拎着人往船上提起。
正打算动手做心肺复苏,却在下一刻看他家宋大夫掐着人下巴清口鼻,随后将人倒挂抗在身前。
叶以舒看得惊奇,随着微微摇晃的船站起,就看那被扛起来的人吐出水来。
应是宋枕锦的肩膀连续顶着他肚子。
不消片刻,人呼吸顺畅,被他放下来又快速脱去了湿衣。
叶以舒赶紧去拿了件宋枕锦的冬衣出来,看他将人裹上。
小舟全程坐在原地,将他师父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等那少年缓过气,又被船家送来的姜糖水灌了下。迷糊睡去,小舟才轻轻挪到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他师父旁边,小声问询。
“救落水者,可将人放牛背或马背上牵牛马行走,又或如刚才那般”
叶以舒凑过去道:“还有一种法子。”
“如何?”
叶以舒道:“心肺复苏。”
又是那般不懂的话。
宋枕锦看着哥儿,握住他的手腕,忽然就手背贴在他额上。
叶以舒道:“我没说胡话。”
“没当你说胡话,刚刚不是还吐,现在可还难受?”
“难受。”叶以舒顿时靠着宋枕锦,闭眼不动了。
小舟静静往叶以舒身边挪了挪,学着宋枕锦刚刚的样子抓住他的手,找到他手上的穴位按压。
那力气跟小猫踩似的,没点力气,但可爱得紧。
叶以舒笑着看他一眼,由着小娃娃孝顺他了。
船家这时候道:“客官,那孩子怎么办?”
宋枕锦问:“这附近是何处?”
“附近都是山林,没个人家住处。他多半是从哪里漂过来的。”
宋枕锦看刚刚给那少年脱下来的衣服,瞧着破烂成条,磨损严重,多半是县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