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坡这边的一块地被之前的野猪霍霍了,又给补种了蚕豆。叶以舒绕过那豆秆,找个靠边缘的土豆用树枝挖了挖。
沙土松,表面上还有地下的土豆拱出来的裂缝。鼓鼓的像个蚂蚁窝。
只弄了几下,就掏出一个来。
拳头大,看着都好。叶以舒想看看一棵的产量,正要深挖,山坡下村子那边的路上忽然传来声儿。
“谁家的!谁家的小偷!”
叶以舒闻声看去,忽然笑着挥手,“顺哥,是我。”
“舒哥儿!”
*
叶以舒家里没住人,直接被叶大顺请去了他家。
家里老二叶大茂跟童清不常住在乡里,地里的活儿就他跟他爹,还有他爷在干。
看叶以舒回来,叶开仓道:“你一直不回来,也不送个信。那地里的东西听说又金贵,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以农人的经验来看,是该收了。但那东西是个新鲜玩意儿,就怕收早了减产。
是以,这些日子一来,叶开仓一家四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要知道叶以舒家那大部分的沙土可都是种的那玩意儿。
叶以舒道:“二叔公,我不刚刚也在看嘛。”
“可能收了?”
“能。还得赶紧收,要是下雨了就不好弄了。”
“成,明日咱就下地。”叶开仓道。
叶以舒他们回来本就赶了大半天的路,现在时候不早,叶开仓留他们吃饭。
两人推拒,说家里等着呢,便又要走。
叶大顺将两人送到门口,低声问:“不回去看看你爷奶?”
叶以舒道:“他俩身体可康健?”
“好着呢。”叶大顺话里泛酸。
叶以舒听他顺哥这语气,回身问:“多好?”
“你二叔跟二婶现在在镇上做生意,你爷还在我爷面前吹嘘说过不了多久就能盘个铺子,以后他们也上县里去。你说好不好?”
“做什么生意?”
“你们不知?”叶大顺诧异。
叶以舒:“我们为何要知?”
“他们借着你那名声在卖吃食呢。那吃食嘛……好似跟从前那小串儿差不多,不过没了签子,只是把各个东西混杂煮在一起了。”
叶以舒道:“我小叔能做这个?”
叶大顺道:“不是,是你小婶做的。”
叶以舒眉梢挑起,笑开。
“原来是小婶啊……我有空去瞧瞧。”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留步。”
走山路回到上竹村,到宋家门口正好看周艾在门口张望。
天已经昏黑,周艾看到他俩慢步走来,指着地上的阿黄骂道:“天黑了才知道回来,狗盆儿里的饭菜都凉了!”
叶以舒看向宋枕锦。
这不妥妥的指桑骂槐嘛。
宋枕锦道:“周姨。”
周艾立马脸色和缓地露出个笑来,少了小心翼翼,从容些许。“回来了啊,饭好了。”
叶以舒道:“辛苦周姨。”
周艾给了他个白眼,快步去了堂屋。
“反正就是看我不顺眼。”叶以舒跟宋枕锦嘀咕。
晚饭三人一桌,难得自在,周艾一时心中恍惚。
她算计来了宋家,起先的日子不好过。跟耗子藏在猫家里似的,白天黑夜都不敢露头。
那房子被野猪拱倒后,又修了新房子。她提心吊胆会被赶出去,结果儿子在武馆好好的,男人不着家,继子也不回来住。
她怕着又怨着,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
管他那么多!她住舒服了再说。反正屋里就只她一个人,儿子还不在了身边。
这般想着,养着鸡鸭,又抓了猪回来,倒渐渐有了在宋家生根的意思。
宋枕锦爷俩不管她,她便也做好自己该做的,余下的也不插手。日子快活,人才觉得有了活的意义。
她吃完饭下桌,自个儿收拾了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