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舒想说不用,可看到宋枕锦抿直的嘴角,也就没动。
至于这么生气?
他看着宋枕锦的侧脸,唇角忍不住往上翘。
“还笑,等我回来再做。”宋枕锦憋着气。
叶以舒晃了晃被他包扎好的手道:“没剩多少,快了。”
宋枕锦眼黑如墨,唇都抿成直线了。
他说不过哥儿,只得匆匆洗了脸,走路带风般背着医箱出门去。
叶以舒瞧着他背影,纳闷:生气了?
也是少见,原来生气是这般,跟小孩儿一样只生闷气。
想着他一笑,捉摸着晚上可能得哄哄人。
又费了一会儿时辰将甘蔗去皮切断,却在榨汁这里犯了难。思来想去,叶以舒跑了一趟木匠那。
药房制药需要用很多工具,榨汁机就是其中一种。这种工具跟甘蔗床相似,就是一根长木横在长凳上,尾巴上翘,往下压,汁水就能从凹槽出来。
这东西叶以舒曾今在那木工铺子看到过。
再大一点的制糖工具就是糖碌了,这东西由两个圆柱形石头即碌碡外加一个石盆组成。
碌碡中间有方形孔,方便插入木楔做轴承转动。通过将甘蔗插入碌碡的缝隙,碌碡在转动中挤压出汁,通过石盆中的凹槽流下。
这东西极重,要靠牛来拉,一般是制糖工坊才有。
碰巧铺子里有现成的榨汁器具,叶以舒买了一个,顺带去拿了明日要用的鸡骨回来。
整个下午,叶以舒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一百斤的甘蔗逐渐被榨出汁水,用滤布再过滤一次装入大铁锅中,接着就大火煮。
熬煮半个时辰后,锅里的汁水少了一半。
叶以舒呆坐在灶孔前打了个个呵欠,手撑着脸,眼睛半阖。
腿边,阿黄早就背靠着他的脚蜷缩起来,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叶以舒脚推了一下狗屁股,阿黄纹丝不动。
好累啊……
又是削皮又是榨汁,现在又看了这么久的火,他人都快废了。
又半个时辰,锅中水渐少,叶以舒慢吞吞地起身。
这时候人就不能坐着看火了,汁水里的糖分已经析出来,要一直搅拌着,不然就会糊。
叶以舒一会儿看火,一会儿搅动。
渐渐的,水烧干,要搅出糖沙,糖水滴在冷水中摸起来是硬的,这才成了。
叶以舒将蔗糖舀出来,也没弄个什么模具,直接倒碗里。冷却后,便会凝固。
这时候,天都快暗了。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宋枕锦闷不做声地走进来,那脸色也看不出好赖。
叶以舒迈着沉重的腿靠近,抬手往人身上一趴,闭上眼睛不动了。
宋枕锦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儿,知道哥儿多半是做成了。
他进屋找人,本来还想着哥儿的手有些急切跟不高兴,结果刚进来就被哥儿扑了满怀。
宋枕锦站着不敢再动。
看人跟没骨头似的,眼见要往下滑,他手圈紧哥儿的腰防止他摔地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宋枕锦越过哥儿头顶,与灶孔前睡饱了正撅着屁股伸懒腰的阿黄对上视线。
看阿黄精神饱满地过来迎接他,再对比怀里累得手指都不想动的人,宋枕锦一叹,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忙了一下午?”
“唔。”
“回屋休息休息,我来做晚饭。”
“不。”
“阿舒……”
“呼噜呼噜。”叶以舒挂在他身上耍赖,就不想动。
宋枕锦等了一会儿,才托着哥儿的后背跟腿弯将人横抱而起。
叶以舒全程任由他摆动,手软脚酸,眼睛都不想睁一下。
等察觉到被放在床上,叶以舒挣扎着坐起,睁开泛红的眼睛道:“身上脏……”
宋枕锦立在他身前,摸了摸叶以舒的头发。
“自己把外衫脱了。”说罢,就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