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艾大骇,一把抓过崔定。无论小孩怎么挣扎,都抓得他死死的。
“娘,我要学武,我要练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给我闭嘴!”周艾一巴掌打过去,崔定一惊,顿时嚎哭。
宋仲河始终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当初他喝醉了,被这女人带进屋里。醒来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被她家里人看到。
他宋仲河自己糊涂搞得家破人亡,早没了找伴儿的心思。
偏偏周艾抓着他声泪俱下,说着他在家中如何难过。当时的崔定也怯生生的,衣不蔽体,瞧着是个乖巧的。
他同意女人进门,只是看在自己儿子回来了,家中没人操持。
他给他母子一口饭,女人每每问他要银子他也给了。他可以稀里糊涂地养着他们,但如果让他儿子不顺心,让他儿子夫郎不如意,他必定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宋仲河已经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前妻,不能对不起唯一的儿子。
周艾顿时明白了男人的想法,死死搂紧崔定,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掉着眼泪。
叶以舒等了一会儿,门外没动静了。
今日奔波劳累,没怎么睡好。他抓着宋枕锦的手一拉,自个儿也往前一步,脑袋抵着他肩膀,整个人在他怀里趴下。
像犯了懒的猫,骨头都软了下来。
宋枕锦僵立。
叶以舒双手搂着宋枕锦的脖子,蹭了蹭道:“放松点儿,硬邦邦的不舒服。”
说罢,宋枕锦抿着唇,真就放松了身体。
叶以舒唇角翘了翘,安分下来,闭眼思索刚刚的事儿。
在县里时,他就已经想通了。宋枕锦他不放手了,反正在外人眼里也成了亲,继续过日子也没差。
那这样的话,他便是宋枕锦的夫郎。宋家的事儿,他多少都得沾点儿。
周艾这人小心思多,养个儿子也不好好养。叶以舒拧眉,额头抵着宋枕锦脖子,道:“阿锦,你多久去府城?”
宋枕锦闻言,面色一白。
他低眉看着怀中柔顺倚着的哥儿,手虚虚环绕着人,指缝中划过微凉的墨发。
他抓不住,也不敢抓住。
“最迟明年。”宋枕锦每个字都说得艰难。他声音不知怎么哑了,怕哥儿听出来,只能尽量放轻声音。
“明年……”
“家里呢,不管了?”
宋枕锦目光微恍,声音缥缈:“我打算给我爹留下一笔银子,他现在有周姨。”
能回来这几年,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他见到他爹,想到的就是已经去世的爷奶。对宋仲河,也没多少父子情分。
“她看着也不怎么靠得住啊?”叶以舒道。
宋枕锦闭了闭眼睛,想到离开,那时候必定已经与哥儿和离。宋枕锦手直颤,五指虚虚拢着哥儿后背的头发,不敢用力。
他道:“靠不住又如何。”
“那就给他找个靠得住的啊,免得走了之后你还要担心家里。”叶以舒道。
宋枕锦满脑子都是他走了,会离开怀里这个人。但叶以舒却想的是离开必定得无后顾之忧。两人操心的就不是一件事儿。
而且,宋枕锦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操心其他。
“我看你这个继弟还不错,能培养培养。”
叶以舒既然把自己当宋枕锦的夫郎了,定是得为他考虑。崔定这小孩儿现在跟着宋家,好生掰回来,也不是没希望。
宋枕锦头微低,下巴轻轻落在哥儿头顶,细节处尽是不舍与爱护。
也是他这般纵容,叶以舒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道:“阿舒有什么建议?”
叶以舒道:“送他去学武。”
宋枕锦几乎没有犹豫,就道:“好。”
“这就好了?”叶以舒抬头,鼻梁擦过宋枕锦的侧颈,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里。
看清他眼中的血丝,叶以舒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他伸手贴在宋枕锦的额头,“不烫啊。”
哥儿近在咫尺,眼里的担忧他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