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坤心里顿时冒出那股气。
他板着脸,只点了点头便不站在这儿了。叮嘱了叶以舒两句,带着媳妇儿回家去。
豆苗要留在这里,夫妻俩也由着他。
这边药方开好,又捡了药后叶以舒拎着,拉上宋枕锦走。
“你回家躺躺去,我要在家帮我爹娘修房子。”
宋枕锦没听见,细看目光都朦胧着。他抬腿,跨门槛的时候一下没跨过去,踉跄往前一扑。
叶以舒一把捞住人的腰,被他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宋枕锦额头撞在他侧颈上,叶以舒只觉一阵发烫。
“别耽搁了,人糊涂了。”
叶以舒将人塞驴车里,药包一起。宋仲河着急上车,却见帘子掀开,宋枕锦又出来。
他不言不语,泛红的眸子盯着叶以舒。
宋仲河一时高兴也不对,不高兴也不对。
他就说小两口感情好着呢,诊金平时看着无声无响的,但生病了最会耍赖。
他爷还在时,诊金平时乖得不行,就生病时才任性些。
现在大了,面上瞧着冷冰冰的,其实内里没变过。
叶以舒见状,皱眉道:“你干嘛?”
宋枕锦抿唇不语,脑袋似有千斤重,低低一垂,搁在刚刚撞到过的哥儿颈侧。
叶以舒身子一僵。
豆苗立在他哥身侧,仰着头,嘴巴微张。
宋仲河赶忙将药包拿下来,道:“那就诊金夫郎帮着煎药,耽搁不得了。”
叶以舒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拿了药包,抓着人飞快往叶家走。
进门他就道:“爹,熬药!”
豆苗抓过药包,也跟着道:“爹,熬药!”
“快拿过来,陶罐都洗干净了。”施蒲柳道。
叶以舒将人送到自己睡觉的那屋,本来把他按在凳子上坐着的,想了想,又提着人放床上。
正要按着人肩膀让他躺下去休息会儿,叶以舒手一转,托着宋枕锦的下巴抬起来。
他盯着宋枕锦眼底的青黑,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宋枕锦耷拉着眼帘,无精打采。
“嗯。”生病的人万分诚实。
“睡一觉吧。”叶以舒松手。
宋枕锦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不动。
叶以舒微恼,这是生病了还是傻了。
他抓着男人肩膀往床上一按,拽了他一双鞋,拉着被子将他兜头罩住,然后就出去了。
宋枕锦闻到熟悉的味道,一动不动。
“人怎么样?”施蒲柳看哥儿出来问。
叶以舒道:“烧傻了都。”
施蒲柳惊声道:“这么严重?!”
叶以舒点头,蹲在药炉子边。
叶正坤跟施蒲柳急匆匆进去看过一眼出来,都瞪了一眼哥儿。
“成日里胡言乱语干什么!”
叶以舒悠悠哉哉道:“跟青蛙一样,戳一下才跳一下,不是傻了是什么?”
“人家都睡着了。”施蒲柳路过,拍了一下自家哥儿脑门。
叶以舒撇撇嘴。
豆苗也蹲过来,手臂一抬,抱着一直跟他玩儿的阿黄。“哥,宋哥哥他爹呢?”
叶以舒随口答:“回了。”
“回什么回。”施蒲柳道。
叶以舒抬头问:“没回吗?”
“自己看。”施蒲柳眼神示意。
果真,宋大夫他爹正担了土回来,又帮他爹夯呢。
两人干活儿都沉默,那锤子却跟泄愤似的,结实得一下一下往泥巴上砸。
叶以舒收回目光,小声问:“娘,我看宋大夫他父子俩关系不怎么好。”
“能好才怪了。”施蒲柳道。
这一听里面就有事儿,叶以舒兄弟俩同时竖着耳朵,一个狐狸眼,一个圆眼都闪着光。就等着施蒲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