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已经在山上呆了一天的叶以舒,山中跑了一天,没个收获。他在竹屋住下,打算等明日再瞧。
就这么一日一日,山上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叶以舒拖着手上刚打的鹿,脸上冻得通红,肩上堆着白雪,发丝也结了冰。
为了打这鹿,他在灌木丛里蹲了半天。索性这次没跑空。
鹿拿去卖了,能卖个二三十两。这下能彻底治好他娘的病,他爹以后也不用愁了。
山上下雪,山下却没下。
叶以舒抖落身上的雪花,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他甩了甩头,感觉有些晕眩。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着了凉,脑子难受得紧。
扛着鹿下山,会经过绕村的河。
叶以舒也不知怎的,看到眼前的小路飘飘忽忽。脚下一错,踩着那滑腻不已的石头扑通一下掉入了河中。
他试图爬起来,但棉衣沾湿了水,重得紧。
水里暖和,真暖和……
外面冷,田间地头又没个人。叶以舒忽然被一股窒息感袭来,他眸子忽然一睁,立马往岸上挣扎去。
渐渐的,头越来越疼,只听一声“哥”,他便松懈了劲儿往水里沉去。
叶以舒已经三天没下山,叶家人在这期间丢了银子,忙乱地找叶正松。
施蒲柳两边着急,看山上下雪了哥儿都还没下山,赶忙让丈夫去找。
豆苗机灵,跑去施家借了猎狗来。
谁知刚到山脚,就看那岸边一头鹿,河里一个人影浮浮沉沉。吓得叶正坤当时腿就软了。
急急忙忙捞起哥儿回家去,让他娘给换了衣服又泡热水,摸着身上那冷气儿才消失。
“哥儿、哥儿……”
叶以舒迷糊间听到有人叫他,他微微睁眼,见是他爹娘。
他道:“鹿……”
“鹿什么鹿,哪有你人重要!”施蒲柳气急,又心疼得眼睛泛酸。要不是她这身子,她哥儿至于这样吗?
叶以舒头还晕着,闭了闭眼,又睡去。
施蒲柳反复摸着他额头,担忧道:“豆苗,去看看你爹请大夫怎么还没回来。”
“来了,来了!”
叶正坤请的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大夫开了药,施蒲柳就去给哥儿熬上了。
等给人喝了,摸着他身上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造孽……”说着,施蒲柳声音哽咽起来。她别过身去擦了擦眼泪,道:“以后不让你哥进山了。”
豆苗趴在床边,重重点头,也吓得眼眶发红。
天知道看见他哥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他跟爹吓得魂儿都没了。
“娘,宋大夫就是姐夫吗?”小家伙忽然问。
施蒲柳捂住他的嘴道:“别乱说,不是。”
豆苗道:“可是你们不是之前说……”
施蒲柳轻轻摇头。
豆苗沮丧:“要是是姐夫就好了,大哥哥以后受伤想看病就能看病。”
叶正坤听自家儿子这话,忽然给了他一下。
“哎哟!”豆苗捂头。
叶正坤瞪他道:“哪能这么说!”
施蒲柳也赶忙道:“什么生病,呸呸呸!”
豆苗捂嘴,知道自己说错了又赶紧跟着“呸呸呸”。
一家人在屋里守了一会儿,外边李四娘见人不干活儿又吵吵起来。施蒲柳跟叶正坤无法,只能出去。
豆苗留在屋里,施蒲柳关门时还叮嘱:“别吵着你大哥睡觉,时不时摸一摸他额头,要是摸着不对劲儿赶紧出来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