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上流的血,顶着一头乱发,脑袋发昏。
她多希望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她金兰,怎么会跟那些女人一样的命运!
她瞧着那女人没伤一丝一毫的脸,瞧着她头发挽成好看的发髻,穿的是那几两银子一匹的绸布。瞧着她云堆似的头发里插着的那一支桃花银簪……
她静静盯着,等着老爷子的话。
“金兰啊,这事事出有因,错也在你……”叶开粮做势一叹,让人作呕。
“但我们叶家不跟你计较,你依旧是我叶家的儿媳。不过既然五娘有了我们老叶家的种,自然不能让我孙儿流落在外。所以她就入我家门做小,你还是正妻。”
“这事儿便也到此,谢谢大伙儿帮忙。就散了吧,散……”
“啊!!!”忽然一声凄厉惨叫,女人佝偻下身,紧紧捂住肚子。
叶以舒瞳孔一颤,拉着他爹望去,他那彪悍的小婶已经坐在了女人肚子上双手招呼。
片刻,那张好脸就布满了红痕,肿胀起来。
叶正松见状,怒急,抓着金兰的头发就往地上一甩。
他着急抱起女人道:“五娘,五娘……你没事儿吧,孩子没事儿吧!”
叶开粮与李四娘也看着女人平坦的肚子,紧张道:“快,快,送大夫!”
金兰被甩在地上,额角撞在门槛,头晕眼花。
她揉了揉被扯下来一片头发那地儿,又目如蛇蝎,直接冲着叶正松而去。
想让这女人过门,没门儿!
叶以舒蹙眉,看又重新混打起来的现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问他爹道:“爹,怀孕的人肚子被那么压了,会疼吗?”
“哪里是会疼,会很疼!你娘当初怀里的时候就是去个镇上走了几步,她就说那肚子跟刀子割一样疼。我赶紧给他抱去大夫那里,大夫说晚了你都差点没了。”
叶以舒抿唇,道:“娘是辛苦。”
“但爹啊,你看那女人,她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手盖在肚子上,小声地靠着墙啜泣。脸上抹了粉看不出来,但那那随意坐地,歪斜着靠墙的姿态,活像端着一盆瓜子儿在看好戏似的。
叶正坤虚虚一扫,道:“我也不知道,你娘怀孕不是这样的。累了不行,做重活不行,连生闷气、哭大夫说都不行。”
正讨论呢,人群中这会儿也有人去拉架。
他小叔是想享齐人之福,但那个狗熊样,也不照照镜子。
“让让,让让!”
“谁在五娘家门口闹事!”
“谁敢动老子相好!”
接连三声,从人群各个方向传来。叶以舒忽然跟他爹想到一块去了,他道:“爹,你可不要去。”
叶正坤也忐忑:“要是你小叔被打死了?”
叶以舒道:“不怕不怕,他们只是看着混,不敢取人命。”
三个男的,高矮不一。两个健硕,穿了衣服都看得见那肌肉块。一个小白脸,但身上穿着跟女人一样的锦衣。
当三人同时将女人围住时,女人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看那眼睫颤动的样子,就知道是假的。
太做作了!
瞬间,叶正松被汉子拎着衣服抬起,拳头相对。那声音浑得跟牛叫似的,道:“就是你小子带着人来打五娘!”
“你、你你你是谁!”叶正松话都哆嗦了,刚刚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怂。
“老子是谁?老子是五娘的相好!”
“放你娘的屁!五娘是我养的外室!”那锦衣小白脸也道。
另一个汉子道:“好啊好啊,都来败坏我娘子的名声,看我不收拾你们!”
一时间,叶开粮下巴掉了。
李四娘白眼一翻,脸都丢尽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破口大骂道:“你个烂娼妇,原来是出来卖的!竟然敢坑到我儿子……你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李四娘骂着骂着就被汉子推攘着肩膀,顿时萎靡了下去。
叶正松想明白过来,无能狂嚎,又被互殴中的汉子打了一拳,当即捂着肚子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唯有金兰,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