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蒲柳闻言,轻轻一笑。她五官本就清秀,但干活多,人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些。
叶正坤见她笑,自己也傻笑起来。
两人当初就是一眼相中,这么扶持着过来了快二十年。
施蒲柳被他笑得耳朵红,啐他:“这事儿晚上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你先去修整一下哥儿那房顶,昨晚他床上中间那块儿漏雨。”
“欸,就去!”叶正坤一听,哪里还顾得笑,脚步匆匆就去查看了。
确认了位置,叶正坤将今年新收的稻草拿出去。选了些好的,就搭着楼梯上了房顶。
房顶上看得远,手上正铺着稻草呢,就见一抹红衣。
不是自家哥儿是谁。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叶正坤问。
“半路遇到刚去了上竹村的人,说大夫不在。”叶以舒道。
叶正坤将已经沤烂了的稻草扔下去,边道:“你娘吃着你带回来的补药呢,也不急这几天。”
“嗯。”叶以舒进到院子,仰头问他爹道,“爹,我上来帮你。”
“你来什么来,就在底下给我递草。”叶正坤板着脸道。
叶以舒玩笑道:“多学一点总没错。”
叶正坤正色道:“谁家哥儿用得着自己铺房顶的?”
叶以舒回嘴:“照您这么说,谁家哥儿像我这样干猎户的?”
叶正坤说不过他,只能气冲冲继续拆屋顶。力道忒大,那屋顶草屑乱飞。
叶以舒失笑,只能拿着长竹竿,将一个个绑好的稻草递上去。
父子俩忙活一个上午,东厢房这边房顶完完整整换了个遍。
至于正午和东厢房,管他呢。
叶正坤从楼梯上下来,拍了拍手。他还在生他爹娘的气呢。
*
今日中午还有得一顿午饭吃,叶以舒填饱肚子后,就打算上山里的陷阱看看。
时辰不早,他也不打算在山里过夜。所以只腰间挂着斧子就上山去了。
后山山外围村中人常常过来,叶以舒陷阱不设在这边。
他继续往林子里走,先去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存钱罐子有没有被动过,确认安全后,才拐弯去陷阱。
越往山里走,灌木、乔木交叉错落,寻常人来,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儿。
山中的枯叶多,走着走着时不时还能见到横亘在身前的枯木。
能做木柴的,叶以舒都砍了堆放,回来的时候顺带能带上。
走着走着,一条竹叶青挂在树枝上直直地冲着他袭来。叶以舒瞳孔一缩,一掌挥下去,直直逮住了蛇七寸。
蛇尾顺势缠绕在他手臂,叶以舒被那滑溜溜的触感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最不爱遇到的就是这东西。
手腕勒得慌。他手上用劲儿,只听咔嚓声落,蛇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叶以舒将其用草茎绑好,挂在斧头上。
自己撞上门儿来的,他不收也不合适。
路过头一个陷阱,没东西。叶以舒扫了一眼就走,没多远,就听林中一点狗叫。
奶声奶气的,还是个小狗崽呢。
叶以舒来了兴趣,脚步一转冲着声音而去。然后就从不知哪个野兽刨出来的坑洞中,逮出来一只胖墩墩的小黄狗。
黄狗白面,是条好狗。
叶以舒拎着小狗后颈,拍了拍它身上的泥。往胳膊上一抱,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讨个狗……”
叶以舒一顿,掰开狗腿,见是条小母狗。话音一转道:“讨个狗老公,生一窝小崽子。”
念着念着,给自己说笑了。
叶以舒揉揉这毛绒绒的小家伙,有些爱不释手。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这么小的狗带上山,你说是不是小黄?”
三言两语给人家取了名字,叶以舒心情颇好。
又往余下几个陷阱走去,狗崽子抱累了往地上放,它竟也知道屁颠屁颠跟着腿后头来。
走着走着,身后响起窸窣动静。
叶以舒目光一凛,警惕地握住了腰上的斧头。
在身后人眼里,哥儿一袭红衣,裤腿扎紧收拢在皮靴之中。衬得那双小腿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