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喜把余下的花生塞进双喜手里,掸了掸手往外跑,双喜慢吞吞吃了一颗,看着方德子说:“兆喜近来怎么总是和小桃姑娘在一起?”
方德子随口道:“小桃时常来找他,久而久之就熟络了。”
双喜默不作声,闷闷地吃着花生。
方德子见他情绪低落,安慰他道:“小桃不是家生奴才,府里没个人照应,兆喜会来事懂得也多,为人又仗义,寻他帮帮忙也是有的。”
双喜闷了半晌,又高高兴兴吃花生,对方德子说道:“少夫人说等正月里再请戏班子和杂耍班子来闹几天,让府里奴才们轮着都去看看。”
方德子哈哈笑:“那敢情好,俞管家念了许多年了,上回睿王府来客人,他也没看上,这回他可以痛快几日了。”
双喜念叨说:“少夫人真爽气,还请奴才们看戏,真是求也求不来,怪不得我爹总说我命好,我也觉着我命好。”
方德子见他知足,满眼都是笑意,叹说:“少夫人骨子里善良也平易近人,只是孩子气些,他既对你好,你也哄着他,别叫他不高兴。”
双喜用力颔首道:“方管事,我知道了!”
方德子当了管事后不再伺候赵念安,心里也极为不放心,如今看来,后院里那些老的小的逐渐也能担事,也撑得起半边天。
兆喜跑去角门时,小桃正攥着手在等他,她满脸紧张,半边脸颊红肿着,还有几道指甲印留下的伤口。
兆喜怔怔道:“小桃,你脸怎么了?”
小桃捂着脸,垂头不语。
兆喜追问道:“是不是小姨娘又打你了?”
小桃害怕地只敢摇头,她从袖中拿出一支珠钗,着急问道:“兆喜哥,这钗上的珠子掉了,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哪里有修补珠钗的匠人?”
兆喜道:“我知道哪里有,你若是不着急的话把钗子给我,我出门的时候替你拿去修。”
小桃默默点头,将珠钗递给他。
两人站在角门处说了许多话,兆喜安慰了小桃一通,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笑了,小桃擦了擦眼睛,微微笑着与兆喜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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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沈相恢复了俸禄,年末相府里送来小六百石粮食,是往年整整两倍,陈夫人又惊又喜,去年沈容只八十石,今年升迁成了二百三十石,只比沈相少了五十石,再加上沈康的六十五石,拢着算算竟有五百七十五石,光是料这些年禄就够她忙活一阵了。
陈夫人看着一车车粮食往府里运,她心有余悸,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去了老夫人院里禀明。
陈夫人先请了安,与老夫人闲话家常了几句,见她心情不错,才缓缓问道:“去年咱们相爷被罚俸,容儿也未成婚,他的年禄搁在府里一道使也是应当的,如今他去了王府住,这么多粮食咱们也吃不完,是不是给他送去一些?”
“送去?”老夫人撩着眼皮问,“送多少?”
陈夫人来时已经算过了,笑着说:“从前咱们府里只有相爷的二百八十石,一年到头也够了,如今又有了康儿的六十五石,他们王府里人口多,不如容儿的二百三十石咱们送还给他们。”
老夫人思忖半晌,坐直了身体道:“你真是糊涂啊,你自己也有嘴,会说他们府里头人口多,送二百三十石怎么够?还斤斤计较算得清楚,依我看,凑整送三百石过去,咱们府里留个零头也够了。”
“啊?”陈夫人惶恐道,“那岂不是康儿的六十五石也送去了王府?”
“什么康儿的容儿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老夫人叹气道,“你与那边的管事知会一声,拨个空趁早送过去。”
陈夫人苦笑着点了下头,无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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