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常宁心里得意,行事越发张狂,沿街买了许多糖葫芦拨浪鼓之类,捧着一大堆小孩玩意儿回了府,准备去侯爷侯夫人面前点点火煽煽风。
万常宁回了府里,先去了兰儿院子里,拿着小玩意哄了她,笑嘻嘻道:“咱们去书房找父亲喝茶。”
兰儿结结巴巴说:“不、不喝茶,喝、喝牛乳茶。”
兰儿性格活泼,却有些口齿不清,侯夫人四十才有了她,太医说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多与她说说话,长大些自然会好,侯府里小姐不多,年纪小的也只有她一个,府里上下都宝贝得紧,谁也不敢轻慢了她。
万常宁哈哈一笑,扛起她就走,嬷嬷在后头追着跑,焦急道:“少爷小心,别摔着小姐。”
两人嘻嘻哈哈到了侯爷书房门口,万常宁刚走近,笑容顿时滞住了,就见宋言正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廊檐上的彩绘发愣。
万常宁把兰儿放下,交给嬷嬷,兀自走上前拧着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宋言慌张看着他,呐呐道:“父亲正与侯爷在书房说话,侯爷怕我无聊,叫我四处走走,我怕迷路所以......”
万常宁抿了抿唇,问道:“沛国公怎么来了?”
宋言攥着手紧张道:“父亲说侯爷仗义,对外甥这般照拂,他实属敬佩,也想略尽绵薄之力,特意来与侯爷商量。”
万常宁哑然失笑道:“你们也不怕被我父亲牵累,他寻常做事就没个分寸。”
宋言微微笑了笑,怯怯道:“这些事情我也不甚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沛国公与侯爷从书房里出来,沛国公年逾六十,头发花白,看上去比侯爷老了两轮,但两人称兄道弟,甚是欢络,脸上笑出了褶子,仿佛有什么大喜事就在眼前。
万常宁无处可躲,苦笑着站在原地。
北远侯瞄见兰儿,一把将她抱起,对沛国公笑道:“这是我嫡女兰儿,兰儿过来叫人,叫伯父。”
兰儿伸长脖子仰头看着眼前白须老人,软绵绵喊道:“伯父安。”
万常宁几乎要吐血,这两人可是差了一甲子的年纪。
兰儿喊完举起拨浪鼓说:“大、大哥哥买的。”
沛国公满意道:“常宁知道爱护弟妹,不错不错。”
万常宁不敢造次,恭敬过去行了礼,被沛国公上下打量着问了许多话。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侯爷亲自送沛国公出府,临走道:“国公爷,小弟等你好消息!”
宋言撩起马车帘子,红着脸朝万常宁笑了一下。
万常宁几欲吐血。
北远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北远侯的儿子,真是争气,自己给自己争了份好亲事。”
万常宁有苦说不出,北远侯与他一起往里走,缓缓说道:“今日沛国公与我说,前几年中秋宴上,宋言第一次见你便对你一见倾心,只是也不敢与人说起,当时年纪也小,还不到谈婚论嫁之时,年前你母亲请她嫡姐来家里喝茶,他知道后心里着急,立刻与沛国公夫人说了心事,哎呀,真是没想到,你这小子看着不着调,居然还挺招人喜欢。”
万常宁苦着脸道:“父亲,你就放过我吧,我真没那个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再没有更好的了,你若是有两情相悦的,只管来说,父亲就算是得罪了国公爷,也一定替你将人娶回来,可你又不曾有。”北远侯瞪着他道,“你是我长子,你迟迟不肯成家,弟弟们也有样学样,日日泡在军营里,建功立业是好事,但也不能失了分寸,先成家后立业,你给弟弟们做个表率。”
北远侯乐得不行,拍了拍万常宁的胸膛:“加把劲儿子,别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打盆水照照,别整天臭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