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娘悻悻收了手,一言不发坐去旁边。
沈相坐下来,拍着额头想了半晌,方道:“既然你们母亲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吧,康儿容儿,你们二人将每月俸银的一半交入公库。”
沈康闷不吭声,待沈相朝他看来,方不情不愿道:“父亲吩咐,康儿自然答应。”
沈相又看沈容:“你怎么不说话?”
沈容淡淡道:“父亲,儿子觉得不妥。”
沈相忍着怒气道:“你觉得不妥?你觉得怎么不妥?”
沈容痛心疾首道:“儿子觉得,咱们都是一家人,本就应该共同进退、同甘共苦,我与兄长月俸加起来才只有二百二十两,不过父亲月俸三分之二,若是只交一半,虽聊胜于无,却也无甚帮助,儿子以为,应当将月俸尽数上交,一分不留!”
沈康提了口气,倏地站了起来,康姨娘也叫嚷道:“这如何能好?康儿已经这么大了,岂能没有银两在身?”
沈容纳闷道:“这话从何说起?各小院每月也从府里领份例,自是有银子的,不过少些罢了,从前我与兄长未当官时,手里亦是一分钱没有,也活得体面,如今怎么反倒抱怨了,况且现下情况特殊,彼此更是应该同心协力度过眼下难关,再者说,我们相府本就是清流之家,不应与人过多交际,免得被无辜牵累,打成谁家党派,不怕父亲笑话,我寻常也喜欢去酒楼吃酒,手里宽松些便没了分寸,时常遇上些同僚,总免不得要寒暄一番,若是母亲管着我些,我心里倒也放松。”
沈容这一番话兜兜转转听着极尽体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相难免也想,孩子们年轻没分寸,多些规矩也是好的,银子左右是在府里,若是沈康银钱不够用,他总有办法补贴些。
他当即拍了板道:“容儿说得一点不错,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想的不周到,既然如此,下月开始,你们把月俸都交给你们母亲打。哎,这府邸上下确实不似从前人丁单薄,夫人当家也是辛苦,也是我的疏忽。”
陈夫人得偿所愿,大喜道:“相爷可别这么说,相爷如此体恤,我一定好好打这府邸上下。”
眼看时候不早,事情落定后众人各自回了小院。
沈容心情愉悦,竟忍不住笑了一声。
兆喜见他笑,叹着气道:“亏少爷还笑得出来。”
沈容笑道:“府里热闹,我自然高兴。”
*** ***
翌日清晨,沈容刚起身,便有仆役匆匆来报,说是二殿下宫里来了人,宣沈大人即刻入宫。
沈容把刚穿上的常服脱下,换了官服,随着赵念安派来的马车进了宫。
沈容熟门熟路进了寝殿,赵念安似是刚起身,由侍女们伺候着穿衣洗漱,见了沈容过来,脸上并不带笑,却是微微蹙着眉,嘴角下压。
沈容心下一突,试探性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赵念安并不叫起,踱着步子走到沈容面前,在椅子上落座,挥走了众人,方说:“本是昨夜就该叫你进宫的,只是昨夜事情多,一时间也顾不上你。”
沈容心里盘算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哪里又惹了这小祖宗不高兴,思忖了半晌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沈容问道:“你派了人跟着我?”
赵念安沉着脸道:“有何不可?沈大人莫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容倏地笑了起来,赵念安见他笑,愈发不悦,恼怒道:“你笑什么?”
沈容撑着地爬起来,赵念安慌忙骂道:“放肆!我还没叫你起来。”
“我还有更放肆的,你这个小醋坛子!”沈容走上前,俯身捧住他的脸就亲,赵念安被吓了一跳,却是怔怔的不敢动,由着沈容长驱直入咬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