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子笑道:“奴才明白,奴才懂得约束下人。”
沈容微微笑了笑,两人站在一起絮絮说了许多话。
不多时有侍从拿着纸伞跑来,沈容从他手里拿过伞,温温道:“本官自己来吧,不必送。”
方德子看着他转身走进风雨里,单薄的身躯逐渐消失在磅礴大雨之下。
沈容沿路遇到了尚书院的书役,请他传话告了假,然后兀自往宫门口走去。
行至宫门口的时候,林户院的张户吏从宫外匆匆跑来,连伞都不曾打,天空乌云涌动狂风故作,倾盆大雨汩汩而落,张户吏低垂着脑袋一路跑进雨里,他仓皇失措将沈容撞倒了过去。
张户吏趔趄着站起身,作揖道:“下官冒失,大人赎罪。”
沈容捡起地上纸伞,撑着两人脑袋问道:“无妨,张大人何事惊慌?”
“长明州动乱,下官要赶着回去述职,大人若无事容下官先行一步。”
“张大人把伞拿去,仔细淋了雨。”
张户吏犹豫道:“这?”
沈容笑道:“不妨事,眼前就是城门,家中侍从正候着。”
张户吏不再犹豫,再三谢过拿着伞离去。
沈容淋着雨走出城门,兆喜正在马车里睡觉,听见有人撩开帘子,吓了一跳,速速爬起惊愕道:“少爷今日怎么突然下值了?”
沈容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子,淡淡道:“回吧。”
两人回了相府,兆喜去打了热水来,趁着沈容沐浴的工夫又亲自去熬姜茶,他们院里只有他一名侍从,另外还有两名侍女,平日里也多是照顾方小姨娘,兆喜无事从来不叫她们。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虽是寄住,侯爷侯夫人却从不薄待沈容,除了小姐养得精细些,就属沈容最矜贵,连万常宁也不及他受宠,往日沈容沉迷读书习武,轻易不与人交际,便是如此,衣食住行仍是最好的,院里的侍从侍女最少时也有六七人,哪用兆喜亲自舀水洗衣,如今当了从四品的大官,倒是只有他兆喜一个侍从。
兆喜刚离开片刻,沈容正沐浴,浴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簌簌冷风灌了进来,吹散了浴间氤氲的热气。
沈容余光瞄了一眼,冷声道:“大胆!”
方小姨娘瑟缩了一下,复又柔弱道:“夫君少爷,是妾身方氏,妾身来伺候夫君沐浴。”
正说着,那双微凉的双手就搭在了沈容肩头。
沈容容她按了几下肩膀,他合着眼露出享受的表情,缓缓才说:“水凉了,去打些热的来。”
方小姨娘道:“兆喜一会儿就来了。”
沈容不愠不怒道:“你是想让本少爷着凉吗?”
方小姨娘忙道:“妾身立刻去吩咐。”
她转身出了浴间,使唤侍女去打水,转眼的工夫,再回到浴间,沈容已经穿好了衣裳,只头发还湿漉漉地搭在肩头。
方小姨娘错失了机会,微微有些遗憾,却听沈容道:“过来替我擦头。”
方小姨娘连忙婀娜着莲步款款过去,沈容在椅子上坐下,方小姨娘拿了巾布过去伺候。
擦完了头发,方小姨娘又不老实地去碰沈容肩头,沈容微阖着眼,缓缓道:“替我捏捏肩。”
方小姨娘心中一喜,连忙用那双柔弱无骨的按他肩膀。
“用点力。”
方小姨娘暗暗用了点力气,按了半晌又听沈容道:“再用些力气。”
他的声音温温不怒,方小姨娘听不出他是在刻意挑剔,只以为是自己确实力气太小,便默默又使了些力气。
沈容问道:“我近日忙于公务,不常在家,父亲与母亲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