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安垂着眼听他讲。
沈容顿了许久,压低声音尴尬道:“不举......”
赵念安蓦地仰头看去,两人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沈容看着他微颤的眼睑,心头倏地一荡。
赵念安噗嗤一声笑开,他寻常也不与人谈论这些,乍听见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眼睛里却满是窃喜。
沈容退却几步,露出为难的神情。
赵念安定定看他两眼,沈容犹然是那副面孔,如今再看却顺眼了许多,他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又长了一双极其蛊惑的桃花眼,赵念安禁不住想,他若是纳赤子为妾,也该找沈容这般模样的。
赵念安定了定心神,对沈容道:“这几日有劳沈大人了,请回吧。”
沈容被方德子请出了偏阁。
方德子送走沈容后回来伺候,赵念安赶忙问道:“我让你准备的巴豆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齐全了。”
“很好,还有件事你帮我去办。”赵念安勾唇笑道,“我要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沈容不举。”
“啊?”
“让你去办你就赶紧办!”
“得嘞。”
*** ***
茶宴之日,沈容与沈康如期赴宴,沈康较他长两岁,身材魁梧挺拔,剑眉星目,也算是仪表堂堂,今日穿了身白茶色的华服,头发梳得整齐,用一套镶玉白银发冠束起,整套装束低调又不失稳重,与他身份也算相得益彰。
他与沈康从前就不睦,幼时打过无数次架,赢的是沈康,挨骂的却是沈容,每每如此无一例外,父亲总把那句话挂在嘴边&ash;&ash;你是相府嫡子要有容人之量。
只有在这种时候,父亲才会想起他是相府嫡子。
如今他们都已长大成人,再见面甚至未有恶语相向。
但沈容永远会记得沈康从前的模样,他与母亲受过的委屈,终有一日他会尽数还给他们。
皇后的茶宴设在后花园,恰是春日百花齐放的时节,花园里四处鸟语花香,姑娘们端坐在椅子里,神态颇有些拘束,吃茶时候微微侧过身去,连说话也只是轻启贝齿,软绵绵的样子。
皇后把沈容叫到身边问了些话,沈容一一答了,他表现得温润但木讷,皇后细细看他模样,见他容貌尚佳甚是满意,只是气度差了些,穿着不熨帖的蓝色袍子,神情亦是蔫蔫的。
万贵妃还未到场,茶宴还未正式开始,大家闲话几句各自吃了盏茶。
沈容背着手走在池塘边,无趣地看水里的金鱼嬉戏。
赵念安突然走到他身后,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腰。
沈容倏然一惊,猛地转头看去,赵念安今日穿了一身绯色的华贵锦袍,整个人神采奕奕,眼里更是透着眉飞色舞的笑,如此艳丽的红穿在他身上竟毫无违和感,更衬得他面色红润,尤其站在阳光下,仿佛流光溢彩浑身都闪着光。
沈容自然知道他笑什么,他这几日到处听人窃窃私语,闲话他不举,罪魁祸首除了赵念安,还能是谁?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过去和他们说话?”
“方才来得早,已经说过一轮了,左右无事,不如看看金鱼。”
赵念安踮起脚仰头看去,一位穿茶白色衣裳的青年正在与姑娘们说话。
“别无精打采的嘛,我请你吃糕点。”赵念安招呼方德子过来,方德子讪讪笑了一下,打开一个糕点盒子,里面有两块花瓣造型的点心。
“我送一盒糕点给母后,留两块给你吃,谢谢你帮我写字帖,快吃吧。”赵念安明摆着打坏主意,明明使着坏,却笑得明媚又耀眼。
沈容挪不开视线,一眼不眨看着他。
赵念安板下脸来:“怎么,怕我毒死你?”
“若是殿下想毒死我,这条命就当我还给你吧。”沈容捻起一块糕点,两三口吞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