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孟庆山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冲上前去,恶狠狠地盯着方文仲:“我爹娘和妹妹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
方文仲满不在乎:“你妹妹是失足落水,全昌沧县都知道,关我什么事,至于你爹娘,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命不好,摊上你这种儿子。”说完,看孟庆山额头处青筋凸起,雪白的肌肤下显得格外可怖,方文仲赶忙退后两步,指着他身后的衙役道:“一会儿记得好好审审,说不定这人丧心病狂杀妻。”
就在孟庆山忍忍无可忍要动手之际,薛子望拦在他身前:“李秀宁一死如此蹊跷,疑点重重,让你来提点刑狱司是问讯的,不是叫你泄私愤的。”
孟庆山总觉得眼前的薛子望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一样。不过他还是决定听从薛子望的建议,他眯着眼看了看方文仲的背影,内心冷冷一笑:很快你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确没必要在这里继续纠缠。
于是信步走进衙门内,等候姜书绾的审问。
卷宗里记录了上一回对他们的审问记录,以及这些人过往的关联,姜书绾总觉得李秀宁自杀一事另有隐情,于是她示意所有人都退散,只留她与孟庆山二人。
“我让他们都走,是诚心想帮你。”她将卷宗合上,走下高堂,对孟庆山说道,“你们自小相识,李秀宁将自己替人洗衣绣花的钱全都拿来供你读书,你家中每逢有丧事,她都是与你一道操办。她的父母曾极力反对你们成亲,最后她是绝食来表明心迹,逼得她父母不得不同意这桩婚事。”
提及往事,孟庆山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握紧了。
姜书绾又说道:“这样的情意,我不信你会退婚,所以,希望你说实话。”
孟庆山不看她的眼睛,昂着胸脯:“秀宁与我从前感情是不错,但我没想到她嫁我时居然并非处子之身,那夜我一时气恼退了婚,后来看了她留下的遗书才知道……”
尽管他一气呵成地说完所有来龙去脉,但颤抖着的嘴唇还是宣告了他的情绪激动,对与李秀宁的死,他并不像表现的那么淡然。
反而,透着一种…愧疚的情绪。
“你都没有与她同房,又怎知她并非处子?”说完之后,姜书绾仔细观察着孟庆山的表情。
这话一出,任他再如何伪装得淡定,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李秀宁告诉我的。”姜书绾想着,自己也不全然是诓骗他,尸体表征是死者留下的最后语言,这么说倒也不错。
看着神色复杂的孟庆山,她更加确信此事必有隐情,试图动之以情:“我听闻李秀宁死后你曾两次痛哭至昏厥,我相信这份情谊不是假的。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自杀,而你们和方文仲之间,又有怎样的纠葛?”
李秀宁的遗书,孟庆山的遮掩,还有昌沧县百姓的供词,编织在一起成了一张细密的网,这张网是遮挡在真相之前的最后屏障。
而现在,她就要亲手掀开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