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笑说:“那不是更矛盾了吗?锦衣卫四处都有眼线,人都盯着呢,怎么杀的老员外。”
闫欣直视着他。
“这就跟管家死的时候差不多的情况。人并不是在中堂死的。而是他自己走到无人的角落里面,激怒了凶手,才被人勒死后人再将尸体趁混乱的时候挂上去。”
“证据就是那截木头忽然出现了。”
尤乾陵摇头。
“听不懂。”
闫欣深吸了口气。
“任何东西不可能忽然出现在某个地方。而那截木头,是老员外自己找到,再拿进中堂去的。”
“不是管家?”尤乾陵反问。
闫欣立刻否定。
“不是管家。假如那截木头是他带进去的,他不会拿这个当借口带您去看尸体。”
尤乾陵若有所思。
闫欣知道她这番话依旧没说道重点上。尤乾陵问的话基本都偏离她的关键。
她想了想,接着说:“老员外为何来匆匆来了宅子,那么着急想要尸体?”
“是因为瞿青有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的习惯。”她一边说一边又看向邹氏。
“比如那枚珠花之类。”
邹氏长叹一声。
“是,青哥一向慎重,重要的物件都贴身存放。”
闫欣点头,又道。
“那截木头,原本就在老员外被杀害的地方附近。那地方很是隐蔽,而这截木头是杀人凶器之一。”
尤乾陵道:“可老员外是被吊死的。”
闫欣道:“正确的说法被悬上树吊死。正常人活着时吊起来会挣扎,悬梁上会乱动。中堂梁上的痕迹没有乱动的摩擦痕迹。”
她见尤乾陵没再问,便转向邹氏。
“我记得元千户曾说过,少夫人日落时分到的,千户大人问完话之后,少夫人去看瞿青的时辰已经不早了。员外几次想去求瞿青尸体没有求到,见到儿媳妇去见了,必定会去找少夫人。”
“或者,他就一直在路边等少夫人从放置瞿青尸体的屋里出来之后,还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那个地点,那个时辰,是最好的杀人时机。”
有窃窃私语从院外传进来。
闫欣忽然又起手拍鼓,将声音祛退。
一段男腔又起。
“但见凶贼,怒从心起,手持凶器,吊上树梢。”
这可太直白了。
不相干的人乍然听到这里心惊肉跳,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人。而相干的人……闫欣盯着邹氏,只见她面色平静,然而放在双膝上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她忽然往前一步,离邹氏更近了一步。
坐在邹氏旁边的邹延下意识伸手拦在两人之间,朝闫欣说:“你若是请我们来就是要吓我们,我……”
邹氏却在这个时候低声说:“爹,我没事。”
邹延没有回头,甚至没把她说的话听进耳中。
闫欣歪头对着他。
“邹大人,你不觉得她现在的这双手很不妙吗?”
邹氏忽然大了声说:“我说了,我没事,爹不用担心。”
闫欣往后退开。邹延回头,抓起邹氏的手看了许久,随后低声道:“你的手……”
闫欣道:“邹大人放心,她的手筋一直都是断的,否则这三天里,也不会谁都注意不到少夫人身上。”
邹延站直身,侧身道:“你什么意思。”
她说的这句话就差直接挑明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是谁了。
但闫欣没有明说。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悬念搁在这里,转头继续摆弄自己手中的傀儡偶——她把白发老者的偶穿上黑衣,带上獠牙面具,把发色换黑,侧头跟堂内的观众解释说。
“这是鬼哦。”
元硕笑了下。
引得场上所有人都看向他,元硕摸了摸鼻子,侧过头避开视线。
“夜半宅邸,鬼影撞尸,移尸入堂,引人耳目。”
尤乾陵笑说:“这段本王知道。根据管家交代,他兴师动众扮鬼打算吓走老员外和瞿寅。”
闫欣颔首道:“这里刚好可以解释,为何少夫人第二日去找了管家之后,先去的是中堂,而不是去找王爷。”
邹氏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珠儿抢了先。
“我和少夫人只是做地主之谊而已。”
闫欣却道:“尽地主之谊只想得到瞿家人和管家吗?是锦衣卫不配啊。”
邹延深吸了口气,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尤乾陵却无所谓道:“本王不在意。不用拿本王出来拉踩。”
闫欣点头。
“好吧,这里也不重要。”
她侧身放下举高的木偶,翻手将木偶的黑衣拉下,一手举黑衣,一手将木偶改成了跪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