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硕一瞬间想起了瞿艾在跟他描述场景的时候所说的话。
“那个人走在前面,走的好快。我们夫妻俩小跑都没追上。我们以为这是哪来的贼人。便想追上,不想一拐弯,人忽然上墙跳进了墙内,幸亏有锦衣卫在,替我们去追了。”
他凑在尤乾陵耳边,低声道:“和瞿艾所言不谋而合。”
尤乾陵沉吟了片刻,道:“那么中堂呢?我们有人守在那,如何进的去。”
闫欣道:“中堂比这里简单,因为大家都穿着黑衣。等邹氏惊叫声起,他便随后跑过来混进黑衣里蹲一边,顺便随便往哪儿一指说见到有人影掠过,支走中堂的人,便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这番话,几乎把当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件都杂糅在了一起。
闫欣开始将整个过程串起来。
“先是后院进我屋里,引笑偶发出动静吸引一部分锦衣卫。随后利用瞿艾夫妻俩引起了外面的骚动,又带走一部分中堂的人。趁老员外不注意将木头放在中堂,正好管家回头,老员外便使唤管家去找郡王。这个中堂,就是最好的杀人现场了。”
这番话看似天衣无缝,可要做到完美,却非一般人。尤乾陵立刻提出疑点。
“老员外为何要找我?那截木头有什么用处。”
闫欣道:“民女不清楚。民女觉得王爷您应该知道。”
他确实知道。
老员外指望锦衣卫当打手替他搞祭天台。这种直指祭天台的证据,必须立马交到锦衣卫手中。
当然尤乾陵是不会说出来的,他直接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道:“官衣不同于锦衣卫衣物,期间行动如此紧密,如何带着,又如何切换自如。”
闫欣略微思索。
“瞿青几次来民女店内定偶,穿的便是黑衣。今夜有月光,行动起来却看不清到底上面有无纹路。”
“所以这鬼个头高约七尺不到,和瞿青身形相仿,行动比常人要快许多。”
尤乾陵侧头朝元硕道:“带管家去看看瞿青遗留下来的衣物有没有少的。再把宅子里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比对身形。”
元硕立刻差人去办。
尤乾陵哼笑道:“确实有点本事。”
闫欣摇头:“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想通。”
尤乾陵不假思索道:“你想说杀瞿青和杀瞿员外的动机?”
闫欣点头。她笃定尤乾陵知道的肯定比她多,比如瞿员外为何要派管家找他。只是这些东西不让她知道。
“说这些还早,你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解决。”
闫欣不解。
“什么?”
尤乾陵道:“你怎么肯定这个案子和祭天台无关?”
闫欣闻言,松了口气说:“凶手遗漏的破绽实际上就在这里,祭天台常服是新制式的祭服。他应该不知道当年在天机阁底那几个人,没来得及赶上大祭便殒命,因此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让户部量身做新衣。”
尤乾陵脸上挂着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他张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闫欣看他那模样,低声问:“有问题吗?”
尤乾陵深吸了口气,拽紧了拳头,咬牙沉声道。
“今晚……就到此为止。这个人本王亲自带走,你们留在中堂等元硕回来善后。另外传话下去,前厅没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能靠近。”
闫欣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尤乾陵亲自给提走了。
这人分明之前还十分嫌弃,看自己一下都觉得污他高贵的眼了。即便她改头换面之后,也是离自己十步远以上,有事都让元硕来传话。
这还在闫欣第一次这么接近这个人,并且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真的长得过分好看。
月光下,他紧抿着唇,面色紧绷,但面庞依旧清隽无暇。看着是独一无二的那种庄重肃穆的雕塑感。
可惜是个活的雕塑。人家蛮横拽着自己往前走,像是拎着什么轻飘飘的东西似的。
闫欣被他拽着往前飘,进了前厅之后,又被他扔进了厅堂里。
然后劈头盖面地听他朝自己倒豆子。
“寻常祭祀所用偃偶只是人偶,你的偃偶却会笑,为何。”
“瞿青怀疑他父亲草菅人命进入祭天台,一直在查当年的那件大案。为何他要将你引进祭天台。”
“落在案发现场的偃制莺雀,为何你一眼便认出,还要悄悄带走。”
“盛京中也不是你一个人开偃偶店,为何独你要改头换面。”
闫欣大惊:“……”原来瞿家父子俩是因为这个有矛盾!
尤乾陵道:“这里的每一个问题,本王都有足够的理由直接不要答案就将你诛杀。你能好好活到现在,应该谢本王。”
闫欣:“啊?谢郡爷那么想杀我吗?”
尤乾陵一字一顿。
“冲撞本王,你又让本王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闫欣:“……”好吧。
尤乾陵看上去很焦躁,来来回回在满是安神香的厅堂内走了好几个来回。闫欣头都快看晕了,他才站到了她面前。
“你为何会知道天机阁底下那几个死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