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郑玄,暗自叹气。
他其实不愿来孔家。????但他现在站队曹操,要弘扬郑学,不得不表态,心里为难,但还是跟着来了。
他先在曹操下首的位置坐了。
虞文等人,曹营其他的几个文武,也都依次入座。
姚静站在了郑玄的身后。
这么一来,曹操就反客为主,坐在殿内主位,两翼都是曹营的人,殿外戒严,如同朝堂。
“人言魏王屡立战功,威风赫赫,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是真的。”
孔淑率先发难,从孔家的队列里,来到最前方:
“我人老,眼神不济,有些看不太清楚。
请问魏王,大汉还未亡国,陛下还健在,您没有授命,凭什么坐在主位,与圣人并列?”
“我孔府的虚位,一应天地,左右两处,唯圣人与帝王可坐。您算哪一个?”
“您硬着头皮坐上去,您就是帝王了?”
“你用陛下,狭天子以令,为自己谋私。是为以下犯上,乃不礼。”
“你利用陛下,逼走陛下,为不仁。”
“我家先祖,世人尊为先圣,主张仁与礼,重品行,张以德、礼治国。以人道为先,请问您占了哪一样,敢在我孔府坐帝王位?”
“大胆!”
典韦和许褚齐声呼喝,便要动作。
两人不敬天地,不敬圣人,也不敬这世间的任何规矩道理,只忠于曹操。
孔淑当众质问曹操,两人心里杀机已沸。
曹操淡然道:“让他们说,还有谁想说话,接着说。”
“不用旁人,我还没说完。”孔淑又往前上了一步。
稍后位置的人群里,李母和儿子李康交换了下眼神,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
鲁县另一处位置。
一个老者匆匆出府,登上了马车:“去孔府,我们受孔家之邀,时机到了!”
老者的车驾,往孔府来的路上,却是接二连三的遇上不少车驾。
这些车驾,目标一致,都是往孔府去。
“路兄,徐兄。”
“张兄,刘兄。”
“……”
一路上到处都是彼此打招呼的声音。
车驾上的人,多数是来自徐州,青州,乃至鲁地周边的一些士族。
皆为孔氏能联合,姻亲,或为子弟,亲朋,彼此支持的人。
包括鲁地羊氏,祢家。
莫、魏、时、刘、舒五姓。
还有远道而来的扶风脂氏,巨野栾氏,宋县耿氏。
江东会稽赶来的盛氏。
以及王氏,冯氏,游氏,时氏,捕氏,各家汇聚,四面八方。
一共三十七家,与孔氏有直接关联的大族。
他们不是临时组织,而是从孔融和皇帝逃离洛阳那天起,就有所准备,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一些鲁县近处的士族,来的就更多了。
还有城内百姓,越来越多的汇聚到孔府。
一个接一个的人,在府外下车。
亲军进来通报后,曹操并未阻拦,让戒严的兵马,放他们进来。
大殿内,孔家所聚人群,不断壮大。
眼见人群越多,孔季也上前和孔淑并列,道:
“魏王来我孔氏,来这鲁县展示军威,是来错了地方。
我孔氏从不畏权,否则妄为圣人之后。”
“这天下,万事要讲个理字,否则天下人不答应,我孔氏不答应,列祖也不答应。”
孔季话落,殿内忽然响起一声狂笑。
祢衡在一旁蓄势良久,出列道:
“有那曹氏子,自诩得势,日益猖狂。日前广封文武,妄想称王,岂不知我等做梦都要被笑醒。”
“你身边聚集的几个文武,吾尽识之,不过尔尔,皆为庸才。”
“你封将时,说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先贤所不及。
又说黄忠,赵云,张辽、许褚、典韦之流,万军之勇。简直笑煞了天下人!”
“我来帮你评一评这些人。
荀彧,可使之吊丧问疾。
荀攸,蠢不可及,说他有奇谋,可笑可笑。
郭嘉,可使白词念赋,无才无德。
张辽,可击鼓鸣金,勉可为卒。许褚可使牧牛放马,典韦可使搬土筑墙。
其余更是饭囊、酒桶、肉袋之流!”
“曹孟德,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不纳忠言,是耳浊;不容诸侯,是腹浊;常怀篡逆,是心浊!你来孔府生事,是无知。”
祢衡自诩狂士,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越说越狂态毕露。
他还打算历数曹操擅权乱政的罪行,最终再将他出身阉宦的家底,给抖落出来,作为结尾,如同一篇华丽文章。
今日后,他祢衡将千古留名。
后方,各家士族之人,几乎齐聚。神色各异,默默的站在孔家人身后。
李母站在人丛里,略微扯了下嘴角。
曹操扫视众人:“我看人来的差不多,那就开始吧。”
“你们刚才说错了,我来孔府,不是抖威风,讲理的,是来杀人的!”
殿内骤然一静,在孔府杀人?!
“你敢!”祢衡厉喝道。
曹操身手虚招,一旁军伍手里的长枪,被他信手招来,猝然飞出。
砰——
祢衡身形倒飞,被大枪钉在殿内墙上,惨叫声撕心裂肺。
“混账东西,如同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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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