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乔花正从大队长那边请假回来,从家里拿了点东西,挎了个篮子,就往乔木家去,她自从昨晚知道消息后,就已经有些担心她娘情况了,今天早上吃完饭,跟大队长请了个假,便匆匆忙忙的从家里带了点东西过来看乔木。
进了门,东西也没来得及找个地方放下,就有些担心的打量道:
“娘,你胆子真大,这么大的事就敢自己做决定,还在山上种了那么多红薯,您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累着,我现在都不太能下田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感觉腰酸背痛的。
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已经晚了,我这次过来啊,是把黄金带给你的,本来很早前就应该带给你的,但是上次你不是说想凑个黄金手镯吗,正好前段时间我见到了一个老金匠,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他打了个细手镯,在这呢!
细是细了点,不过也不打眼!”
说话间,乔花就已经从篮子里把金手镯拿了出来,递给了乔木。
乔木也很惊喜的接过。
不管女人到了多大年纪,总是会喜欢惊喜和礼物的,即使有时候嘴上说着不要破费,我不喜欢之类的,但其实大多也只是嘴上说说。
内心多少还是欢喜的。
当然了,这里说的是老伴和儿女送的礼物,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送女人礼物,女人就会欢喜的。
“你这真是破费了,黄金请金匠打成镯子也得花不少钱吧,这花纹也好看,看着就很精致的样子!
请金匠花了多少钱,娘给你!”
“娘,花不了几个钱!
说起来,还要多谢您帮我们换黄金呢,要不是您帮我们家换了一两黄金,给了一百七十块钱,我们家恐怕一个星期前就断炊了。
唉,当时是想着夏收的时候可能分不到多少粮食,所以才要换点钱压箱底,也觉得安心,可是谁知道夏收不是分不到多少,而是基本没有分到,这段时间都是靠老刘每天早上偷偷摸摸的去黑市买粮食熬过来的,买的也都是粗粮。
我的天,娘你是不知道,黑市那边的粮价简直疯了,一斤精米竟然要五块钱,还得搭粮票,红薯都能卖到两块钱一斤,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本来我还担心家里那点钱可能熬不了多久,还要想办法换黄金呢,这下子不用担心了!”
乔华连连摆手,她请金匠打手镯根本就没有花钱,只是付了五斤红薯,虽然现在五斤红薯的价格也不算低,可这哪能用钱衡量?更何况,她又怎么好意思要她娘的钱。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乔木就已经把那个手镯戴到了手上,并且继续说道:
“钱我就不给你了,不过,你带点红薯回去吧,现在距离山上红薯丰收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呢,见天的去黑市买粮食也不是回事。
毕竟,你们就算是一家一天只吃一斤红薯,那光买红薯的钱也得花掉近百块,实在是不划算!
这你也别拒绝了,我都在山上偷种了那么多红薯了,其他地方零散的种点,数量也不少,红薯被我放在了厨房里,大概五十斤,你都带走吧,别怕我没得吃,我在其他地方也藏了不少,饿不到自己!”
乔木向来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态度,大家彼此不论是心对心的真心交换,还是利益与利益之间的交换,总归得有个交换。
不能光付出没有回报。
“娘,要不您给我交个底吧,您到底种了多少红薯啊?您种红薯的数量让我感觉心里有点慌啊!
这院子就这么点大……”
乔花是真有点慌,她娘胆子大的有点让她心慌担忧,生怕乔木见到了好处后,还继续这么干下去,
“没种多少,几十株吧!
我跟你说,我种的红薯秧苗是请别人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一株下面就能长五六斤,所以虽然我只种了几十株,但是也收获了好几百斤呢,给你的那点算不了什么!”
乔木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这年头红薯产量低,正常一株红薯果实都不到一斤,所以乔花怀疑乔木种的有点多也很正常。
“这,怎么会这么多?
哦,娘,你是买到报纸上亩产万金的高产粮食种子了吧!
真好,有了这种子,要是咱们村下半年也在田里稍微种点,也不用太多,稍微种上几十亩就够咱们村所有人嚼用了,虽然红薯没办法当公粮交,可是能抵饱啊!
回头得跟村长建议!”
乔花刚开始有些惊讶,但是转瞬就想到了宣传里说的亩产万斤十万斤的粮食,所以倒也不觉得太过于奇怪,只觉得这高产红薯是乔木从那些地方弄来的,好哄的很。
都不需要乔木找理由编,她自己就把乔木的话给圆起来了。
“嗯……嗯,对,就是这样!”
乔木这时能咋办?
囫囵的顺水推舟敷衍呗。
反正也没人查。
……
八月下旬的时候
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按劳分配,劳动光荣》的长篇社论,正式拉下平均主义的幕布。
同时,以按劳分配原则为核心的工分制度也正式开始全国推广。
没有人知道变化的来源,也没有人关心,这时候大家都还在普遍的关心下一顿该怎么办,以及更加努力的干活赚取工分,希望等到年底丰收的时候能够多分点粮食。
虽然整体范围上来看带来的变化不大,但是,农民干活变得更加积极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
这些变化,也充分给上面的人敲响了警钟,敲响了各种政策的推行不是想当然,不是理论可行就能可行的,还要考虑很多很多方面的变化,甚至还要考虑百姓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