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见着旁人,凑到他的脸旁,拿了帕子当遮掩,粉艳的唇瓣在帕子下往他脸颊上一贴就迅速地退开了,惊得温庭开松了手,睁大着眼睛盯着她看。
她掩嘴笑了起来,声音似银铃一般,背过身去拉着桃红就跑了。
那身影欢快得很,叫温庭开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见那马车走出去许久才慢慢地收回视线,手抚上被她唇瓣贴过之处,这处仿佛还沾着她唇瓣上的余温,又仿佛能闻到她口齿间的清香,叫他一时沉迷其间不能自拔。他的眼神慢慢地坚定起来,再没有比此时更清楚的前路,自是要将表妹娶回家中,好叫表妹……
却是不知青山书院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一绛紫色人影,竟是陆敏衍,他眼神冷漠,方才的画面都落入他的眼底,视线扫过那个年轻的书生身上,冷意更深了些。一样的脸,一样的不知羞,他冷哼了声,“好个不知羞的,到还同本官大小声,没有半点规矩!”
梁山长见他许久未来,到去山下迎他,见他站在树后,到有些意外,“陆兄缘何不上山,怎的还在此处?”他稍有些富态,神情温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了他得意的学生温庭开,不由得捋了捋蓄起的胡须,“可是觉着我那学生是可造之材?”
陆敏衍睇他一眼,转身便往山上走,“以前听你说起过,先前不是说想将宝珠……”
“别,陆兄可别说,这事儿还没有一撇,可不好说出去,”梁山长赶紧笑着制止,“待他高中了我再提此事不急,也省得叫人非议。”
陆敏衍道,“你都打听清楚了?万一他家中早为他定了亲事?”
梁山长连忙摆手,“放心,这点事上我还是晓得的,都往他家去过信了,也着人打听过,是还未曾订亲。”
陆敏衍双手负在身后,一步步地往上走,“你可仔细着先,可别叫人蒙混过去,将来再有个什么表妹的过来,叫你女儿笑着纳了吗?”
梁山长也不是笨人,更晓得陆敏衍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可一来爱重温庭开这个学生,二来更是疼爱女儿,“陆兄可是认得我那学生?”
“方才在此处,见着你那学生同他表妹在山门处牵着手,”陆敏衍也不瞒着他,就将亲眼所见都说出来,“你还想将人当个乘龙快婿?”
梁山长一时愣住,“陆兄可是看错了?我那学生最是知礼不过,素来不……”
陆敏衍止住脚步,“梁兄是觉着在下胡说吗?”
梁山长赶紧摇头,“那定是不会的,陆兄堂堂总宪大人难道会为难于他?只这事儿到也非大事,到时候他若欢喜,便纳了进门就是,到也不是甚么大事。一个姑娘家的,能在外头同男子私会,恐怕也没甚么规矩,也只能为妾了。”
陆敏衍微点头,“嗯,梁兄说得是。”既是敢在外勾搭人,就得受这样的惩罚,一顶粉轿或者几件衣裳就从侧门为妾,才是她的终点。
梁山长嘴上说得简单,可他同样有个亲表妹,且这表妹还是他的妾室,他素日里并不同正妻苏氏亲近,也懒怠去管苏氏,也就独生女才叫他疼惜。他自己到爱重表妹,只想着将来叫女儿未进门便有这样的表妹服侍在丈夫身边,又觉得稍不乐意,就叫人将温庭开唤了过来。
温庭开见了表妹顾妙儿后,那心情便同昨儿大不一样,昨儿是死气沉沉,觉着同表妹分开再残忍的事不过如此,今儿见了表妹,就叫他雀跃异常,恨不得恩科明儿就到。听闻是梁山长唤他前去,他起来整整衣衫便往着梁山长那院子而去。
梁山长在山上有两处院子,学生们都知道梁山长带着一妻一妾,素来由着妾伺候;而他们的师娘那位山长夫人苏氏则带着女儿住在另一处院子。梁山长膝下并无儿子,惟有这一女儿,取名宝珠,意为如宝如珠。
温庭开拜见了梁山长,见素日里温和的山长此刻竟绷着脸,到叫他一时难辨山长所为如何,到也不将话压在心底,“学生瞧着山长似有心事,不知学生可能出上一份力?”
梁山长将他打量了一番,思及温家那信中内容,更兼着那打探来的话,俱都未听过有甚么表妹之事,到底是疼惜女儿,还是问出了口,“可有想过将来如何?你家中供出你不易,可有想过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