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惊得将话都断在嗓子眼,脸色也苍白起来,没了血色。
顾妙儿扫过红绫那脸色,到立时替人解围,纤纤手指去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一角,“妙儿多谢表舅,只妙儿也不好生受表舅的重礼,待以后我也送表舅份东西……”
“你要送我甚么?”他打断了她的话。
顾妙儿面上一僵,方才也就是说着好听话,到未想过真要送他甚么东西,到时候也无非往京里那琳琅阁里走一趟给他挑个东西就是了,未曾想他这就问她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步,想着表舅一贯这么好,她白白生受他的好意,到不送些东西也说不过去,“表舅有甚么喜欢的?”
“我要的,你都送得起?”他问她,眼神深遂。
她抬眼对上去,只觉着那一汪深潭——面上烧得慌,她赶紧撇开视线,不太自然地说道,“那表舅说说,我替表舅张罗?”回头先叫桃红看看还有多少私房,若不够的话,只能从李嬷嬷处想办法,母亲故去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李嬷嬷手里头管着,她自个儿到不清楚,只想着李嬷嬷到底是母亲生前最信重的人,也不好轻易就为难了李嬷嬷,也显得她没人情味儿。
瞧她为难的样子,到叫苏枚现失笑,“可会绣荷包?”
她乍一听,就瞪大了清亮亮的眼睛,朝他觑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荷包?”
“可会?”他问她,将她生嫩面容上的细微表情都落在眼底,“妙儿可会?”
顾妙儿一滞,到不好说自己不会,只伸了两指出来,“只会一点点,还望表舅不要嫌弃。”
红绫听得心下发冷,权当自个未长一对耳朵般。
苏枚现被她“只会一点点”的话给逗笑了,指指苏老太太的院子,“且去吧。”
顾妙儿就欢快地拉着红绫走了,红绫肢体稍有些僵硬,待离了那位三爷的视线后,才叫红绫松了口气,却顾妙儿看了出来,轻声问道,“红绫姐可是怕表舅?”
红绫到是想着这算是哪门子的表舅,无非是从锦乡侯府那处算起,到板起脸来,“姑娘怎可随意要人的东西?”
她突然变了脸色,到叫顾妙儿吃了一惊,嗫嚅道,“哪里是我要的,分明是表舅提的。”
“姑娘可不能这样,没的乱收东西,姑娘虽称我们三爷一声表舅,可这事儿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姑娘轻狂?”红绫摆起道理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三爷到底不是姑娘的亲舅舅,权作一声表舅,若真送了姑娘他亲制的香,可叫外人怎么看我们三爷?”
一句句的话,大帽子就扣在她头上了——
偏顾妙儿清亮亮的眼睛看着她,面上笑兮兮的,“会叫外人知道吗?红绫姐姐,府上的事会叫外人知道吗?”她嘴上这么问,心里头到气坏了,还敢说她“轻狂”。
红绫绷着脸,胸脯起伏,分明是气着了,“顾姑娘慎言!”
顾妙儿撇嘴,“红绫姐姐,我唤你一声姐姐,是看在苏老太太的份上,你呀别端个架子来训我,我好歹不是你们苏府上的。”
红绫脸色瞬间就白了。
顾妙儿见状,也不逼她,又晓得去哄人,“红绫姐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决不会叫外人知道。”
红绫好悬没叫她气坏,只得放轻柔快僵着表情,到底是苏老太太跟前最得用的人,自然不是那等子不知机变的人,“姑娘说得对,今儿这事决不会叫外人知晓。”
顾妙儿还朝她眨眨眼睛,好似两个人之间有了了不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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