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回头求助似的看了高玄一眼,高玄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敢走山前两步。
高父激动的拉起了她的手。
文萱也只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他的手很粗糙,似乎也很无力。
“叔叔,你认识我么?”文萱想了半天,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找自己,而且还是来见一个似乎病的很重的人。
听了这句话,高父的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失落的神情。
他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你父亲呢?”
文萱的心一愣,竟然会听到这样的问题,她自小便没有父亲,她从来都只是刻意的不去提起这个人的,没想到竟然有人直接的问她这个问题。
“我,我没有父亲。”文萱的声音很小,她在强忍着,生怕自己的泪水会忽然掉落,这是她心中最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她永远也不愿意提及和触碰的东西。
“你妈妈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高父的神情一下子充满了失落,竟然还带有一丝的难过。
“嗯。”文萱点点头,她没有说谎,自从她懂事开始,便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是不同的,因为别人都有爸爸,就她没有。
她也曾经问过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她会没有爸爸,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她就是没有爸爸。
她问过妈妈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到后来就再也没有问过她了,因为她每问一次,妈妈就会哭一次,她不想让她哭,所以就再也没问过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
“那你妈妈呢?”高父又问道。
“她,她死了……”文萱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她低垂着头,任由自己的眼泪滑落。如果说父亲是她心中永远也不想触碰的东西,那么母亲就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就像一块水晶一般,只能尘封在记忆里,却不能再拿出来,因为一拿出来,就会碎了。
“死了……”躺在床上的高父听到这句话,眼泪竟然也不禁的从浑浊的眼眶中流淌出来。
“那你现在和谁一起住?”高父又问道。
“我一个人住。”文萱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她不能哭,自从母亲死后,她很少哭,并不是因为不难过,而是因为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只剩下一个人的她不能再这么的脆弱下去了。
“可怜的孩子。”高父怜惜的看了文萱一眼,话中满是愧疚。
“叔叔你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文萱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很是低落,不想再逗留,她只想逃离,只想躲在一个人的角落里。
“叔叔很喜欢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留在我家里住几天……”高父说着,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挽留道。
“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里待几天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这时候,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高玄也发话了。
文萱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想拒绝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只是点头同意了。她心中对眼前的大哥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爸,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去让下人给她安排住处。等你有精神一点了,我再带她来看你。”高玄看着高父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便对他说道。
“恩,去吧。”高父只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便闭上了眼睛。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确实有些累了,而且心里还有些难受。他一个垂死之人,又能改变和挽回什么呢?
高玄让下人给文萱安排好住处之后,准备离开。却被文萱拉住了。
“怎么,你有事么?”高玄一回头,却看到文萱怯生生的表情,这跟刚开始见到的她完全不同。
“那个,哥哥,我要在这里呆几天……”文萱的声音很小,生怕他会生气。
哥哥?高玄不禁想笑,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不过倒是个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称呼。
“再住几天吧,爸爸他很喜欢你,我希望你看在他已经是弥留之际的份上,能够让他好受些。”高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烦恼,听刚刚他们二人的谈话,似乎这个女孩跟自己有些什么关系。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却也说不上来。
“哦,那好吧。”文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你在这里不用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需要就跟佣人讲就可以了。”高玄怕她不好意思,便吩咐道。
“恩,知道了。”文萱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里真的好大啊,有大床,还有很多的洋娃娃,这是从小到大,文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这些东西也都不属于她。想到这里,文萱有些难过了。
她抱着怀中的洋娃娃,心里想着,自己忽然就要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住上一阵子,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下自己的朋友。
可是,想了半天,她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联系谁,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会打电话回家告诉妈妈,自己不回家了。可是,现在她却再也没有家了,文萱觉得自己好可怜,整个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少爷,老爷要见你。”正在高玄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翻阅资料的时候,管家进来了。
“哦?”高玄疑惑着,刚刚他还看到父亲一脸的疲惫,怎么,他这么快就有事找自己了么?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和刚刚那个叫文萱的小女孩有关系。
“爸,我来了。”高玄进来,恭敬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嗯,我让你找她来,你知道是为什么么?”高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问道。
高玄一愣,他当然知道父亲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谁了,但是,他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只想父亲亲口告诉他。
“你还记得你母亲去世后的那一年么?”高父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很是虚弱,高玄真的担心他会吃不消,但是他又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他现在不说出来的话,也许会遗憾终身的。
“嗯,我记得,那一年,你很消沉。”记忆总是会让人记住那些最最不幸和最最不快的事情来。高玄的脑海中母亲的形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比较她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他只记得,父亲很爱母亲,在母亲去世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也不去做,甚至也不愿意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