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苫也回到自己床下,给焦栀发微信。
王铂菡就坐在印清羽那里不走了,一会儿拿起她的护手霜看看,一会儿拿起她的护肤品瞧瞧,脸上是带着喜悦的,但嘴上却还很刻薄:“小清呀,我觉得潘多拉的手链镯子不是你的style呢,戴上又土又俗,你可以尝试一些性冷淡风的小众首饰哦!”
印清羽忙活着收拾床铺,听她这样说,便停下来把手上的镯子给摘了,冷着脸,丢到桌子上去。
没有了薛凝宁的寝室,王铂菡似乎很享受印清羽的冷漠,这冷漠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舒坦。
王铂菡拿起她的手镯鉴定真假,说:“还有啊,你不在的这些天,你的那个谢不邀师兄啊,隔三差五地就来问你,我们家小清回来没有呀?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家了!哎?你说他那么邋遢一臭屌丝,还真以为能跟你成吗?”
印清羽拿起笤帚,在王铂菡的脚上扫过去,王铂菡一下子跳起来躲得老远。
“我这可是新鞋,哦对了?你请假去干吗啦?不会去垫鼻子了吧?”
穗子把头从上铺的床上伸出来,明显对整容话题感兴趣:“印清羽,你垫鼻子了?真的吗?疼吗?我也想弄鼻子呢!线雕还是假体?”
“哪儿都有你呢!”王铂菡瞪了她一眼。
印清羽还是不说话,就是埋头干活,当两人是空气。
最终,三个人的尬聊被金雨苫打破了:“他说想约我去看电影。”
穗子说:“焦焦美人吗?你们两个还没捅破窗户纸啊!”
比起整容话题,穗子对焦焦美人更感兴趣,她始终鼓动金雨苫去搞定焦栀,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和焦栀一起拍个视频,蹭蹭热度。
但焦焦美人的人设在王铂菡那里,已经因为薛凝宁艳照和刁图师兄而崩塌了,她嗤之以鼻的说:“别告诉我你们俩才开始约会。”
金雨苫刚才是收到焦栀约她看电影的微信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此时想低调也不行了,傻乐着说:“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约我。看电影和吃饭意义是不一样的,对吗?”
王铂菡从包里拿出三包进口零食来,甩到其他三个人的桌子上,说:“约炮不算正式呗?”
金雨苫不跟她一般见识,还是笑,打开衣柜翻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比划着。
穗子说:“第一次约会当然要重视,扇子,要不你化个妆吧?”
“哎?这个可以有!”王铂菡忽然兴奋起来。
王铂菡年少时的梦想是去剧组做一名化妆师。
她当即便把自己沉甸甸的化妆包掏出来,将金雨苫按坐在椅子上,死活不让她动,穗子也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下来,贡献了自己新买的手工编织假睫毛。
金雨苫满脑子都是焦栀的那条约她去看电影的微信,只觉得脑子里的粉红泡泡在空空的脑壳里冲撞,渐渐失去了智商和主见。
等到她的思绪重新回到身体里的时候,王铂菡和穗子围着她,将最后一点高光在她的鼻梁上扫了扫,镜子里便出现了一张生动的脸。
她的单眼皮被折叠了一层,变成了双层的,眼睛上贴着假睫毛,随着她画着眼影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高光是她的鼻梁立体纤巧,口红让她的嘴唇饱满红润,她涂抹着粉底的脸蛋变成了一盏白色磨砂的灯罩,那一抹腮红仿佛是灯罩上的彩绘,她一笑,就像是通了电一般,容光焕发。
王铂菡颇有成就感地拿着小刷子在她的脸上扫了两下,穗子惊呼“好漂亮”的时候,印清羽也抻着脖子探头看过来。
王铂菡得意地说:“我这手艺,终于让你摆脱了母胎脸,这下自信地去约会吧!”
穗子说:“你跟焦焦美人今晚一定要捅破窗户纸呀!”
印清羽说:“到现在都还没捅破的窗户纸,你们不觉得这纸有问题么?”
王铂菡说:“管他是牛皮纸还是铜版纸!手指捅不破就用脚踹,爱情这玩意你对它太软弱它就会对你不留情。”
“好吧,我尽量用脚踹!”
于是金雨苫就顶着这妆容去上了一下午的课,期间有三个女同学夸她,还有一个是以前对她殷勤但自从她有绯闻之后就敬而远之的男生,但也有一个男同学笑她的双眼皮贴得像六小龄童的,这个人就是团支书蒋英宇没错了。
焦栀去校外的银行查账户事宜,所以就提前在小巴黎的一家印度餐厅等她。
金雨苫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去赴约,自行车行驶在校园的主干道上,微风扑面,眼睛上的假睫毛便开始刷存在感,忽闪忽闪地随风飘动,她想起蒋英宇说的六小龄童,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化妆赴约这件事。
到了餐厅,她把车子锁好,总觉得眼睫毛像是开了胶一样,双眼皮贴也不太服帖,无奈手里没有镜子,夜晚手机像素又低,她便想着待会儿进店先摸进洗手间照照镜子,把这复杂的妆面搞到完美,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金雨苫一边往餐厅里张望,寻找着焦栀的身影,一边猫着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这家印度餐厅向来生意不景气,到了饭口也是客源稀少,只不过金雨苫偏爱这里的冬阴功汤,所以焦栀便选了这家。
他还是很贴心的,每次吃饭都选她爱吃的餐馆,金雨苫甜甜的想。
卫生间的装修显得有些过时,左边是女厕,右边是男厕,中间是两面掉了漆的印度风镜子,和水渍斑驳的公用洗手台。
金雨苫一见到镜子就冲上去,在眼睛上左看右看,果然,左眼眼尾上的假睫毛开了两毫米,而右眼的双眼皮贴也因为出汗而浮了起来。
“糟糕。”她暗叹,这妆还不如不画,画着尴尬,卸了有痕迹,真是鸡肋。
她正发愁,右面的男厕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赶紧滚。”
那声音不高不低,却非常有力,一个脏字震惊了金雨苫。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那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明明是焦栀的。
这是她头一次听见他骂人,难道在打电话?
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进她的耳朵,那人似乎在吸烟,痞里痞气的:
“怎么了?约了女朋友?怕我出来坏了你的好事?”
“你敢!”
金雨苫被两个人的对话惊得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朝着那门口望去,她多么想冲进去看一看,说话的人是不是她的小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