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狐疑地看着他忽然停住的脚步。
焦栀的唇抿了抿,忽然左顾右盼了一番,紧接着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调头就走。
金雨苫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三步两步被他拉进一个昏暗的小胡同,那胡同里摆着一个垃圾桶,桶里扎满了用过的烤串签子,胡同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对面店铺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光。
“怎么了?”金雨苫抬头,看着他那被霓虹灯照红的脸,问。
焦栀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说:“你流血了……”
金雨苫低下头转圈看自己的裙子,终于在右后方看到两点斑斑血迹。
糟糕……
她一窘,心说真丢人呐!都怪自己爱美心切,姨妈期穿什么白裙子呢?
看着他担心的神色,她解释道:“我那个来了,没注意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他那么大个子一个人,忽然蹲了下来,他打开外套口袋的拉锁,拿出一张湿巾,撕开,用手捏起她的裙纱细细地擦拭起来。
金雨苫的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她背着手向后躲了一步,却发现后面已是斑驳的墙壁。
“喂……”她涨红了脸,双眼慌张如初次犯案的毛贼,小声唤了唤他。
谁知他充耳不闻,那污渍的位置也很尴尬,但幸好裙子有里衬,他攥着那布料一点点的涂蹭,目光全神贯注,唇角因为用力而抿得发白,像是在修理一只很精密的钟表。
金雨苫的心里又甜又乱,终于面红耳赤地别过脸去。
气氛很尴尬,她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炸了。到底怎样才能压下那股巨大的羞耻感,以及难以言喻的心如鹿撞?
她轻咳一声,尽量装作很正常的样子,跟他没话找话。
“喂,我问你啊,记得上学交学费,老师会让我们用铅笔在钱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可谢不邀刚刚说,你在钱上写我的名字?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他手上温柔地忙活着:“我最近在攒一笔钱。”
“那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他的手一停,看那血迹已经没了,便将手里的纸巾往垃圾桶里一丢,一副大功告成的轻松模样:“走吧!”
金雨苫跟着他出了胡同,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
她不依不饶地追说:“你说呀?为什么要在你的钱上写上我的名字?”
他把手交叉搭在脑后,一脸吃饱喝足地吹着夜风:
“因为看见那三个字,就不舍得花了。”
第19章 机械性紫斑
【412寝室信条:每层楼都有一个喜欢在走廊里打电话的戏精。】
王铂菡要是跟男朋友吵架, 整个四楼都别想睡觉。
她穿着睡衣睡裤, 身披一件夹克外套,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从楼梯口走到水房,再从水房走到楼梯口,大有要与渣男辨到通宵的架势。
一晚上下来, 所有带4字的寝室女生, 都知道外面有一个疯女人,疯女人的电话里有个令她抓狂的渣男友,渣男友的名字叫做白新涛, 白新涛的大名不断地被她以哀求、怒斥、抓狂、哭泣等语气喊出来。
金雨苫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见隔壁寝室有耳朵灵的姑娘截取王铂菡的某句话编辑成了文字,发了朋友圈,那句话虽霸气, 却很卑微地呼应了小女生的心思——
“我讨厌你一直把我放在购物车里,你买得起就直接付款,我包邮给你, 你买不起就告诉我,老娘自己下架!”
那女生转载还标明了出处, 在句子后头打了个破折号,写上“王铂菡金句”五个大字。
金雨苫看着这句话糙理不糙的话, 忽然间也有了一股想要转载的冲动。
她复制粘贴,很快这句话就出现在了她的朋友圈里,金雨苫也没忘标明出处, 以显示处对走廊外面被气得半死的王铂菡的尊重。
其实发心情、发状态、发说说、发微博,其实都是发给某一个特定的人看的,她觉得王铂菡这段话简直就是在说她自己。
她抬起头扫视一圈,寝室里的女孩子们,全都泡在充满恋爱酸臭味的蜜坛子里不肯出来,金穗子那头已经叫起了“老公”,新来的薛凝宁也躺在床铺里起腻,只听见相机声咔嚓咔嚓,嘴里说着:“这个角度你喜欢吗?讨厌啦!不给看!”之类的调情话。
而她和焦栀,虽然在公众眼里做着高调的校园情侣,可是谁都没有捅破过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有时候金雨苫也羡慕王铂菡的敢爱敢恨,但潜意识告诉自己,要给焦栀多一点时间。
她也有分析过焦栀对她的种种暧昧表现,如果只是她的过分解读,如果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那么金雨金雨苫也认了。只不过有时候也会被周围的人感染,就好像别人都交了卷,而她自己的这道题却怎么也读不懂似的。
薛凝宁有些忍无可忍了,她把床铺的帘子掀开,语气不太高兴的朝外说了句:“菡哥在干什么呀?声音也太大了吧……”
穗子正沉浸在恋爱当中,只剩一副空壳在寝室,压根没听见薛凝宁的抱怨,但金雨苫却听见了,金雨苫说:“我有耳塞你用不用?”
薛凝宁有些不耐烦,声音细细地说:“我这里发语音呢,她骂人的声音全都录进去了。”
金雨苫见她有几分愤懑,就爬下床去,打开寝室的门,叫了正在打电话的王铂菡一声。
“王铂菡,你小点声。”
王铂菡正嘤嘤地哭着,一转头涕泗横流,顾及电话那头是心爱的男人,她嘤咛着说:“讨厌!就你事儿多!滚回去啦!”
金雨苫翻了个白眼,把寝室门关上,在薛凝宁震惊的注视下,默默地爬上床了。
薛凝宁不可置信地说:“她这么骂你,你都不生气呀?”
金雨苫说:“她没骂我呀?”
薛凝宁说:“她让你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