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我爱听,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图一时新鲜还凑合,但到底不是个事儿。”张老头很满意他的回答,连带着表情都舒缓了不少,“你要真喜欢男人,以后再找漂亮的就是了,但是婚姻大事你可得给我抓紧时间,上次我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好了没有?”
杜越眸子眯了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张叔叔,我现在没心思去相亲,等以后吧。”
“以后,以后,你给我说了多少次以后了?你不是把姓楚的给踹了吗,这会儿还准备用什么理由打发我?”
张泽忠是个刻板的老封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他眼里天经地义,杜越已经三十多岁了,没有道理再继续拖下去。
杜越这边笑了笑,不急不慢的开口,“军区里多少还有点我跟秦褚的传闻,我总不能让未来的老婆听到这些东西吧,等我把军区这边整顿一下,升迁到省里之后也少了后顾之忧,那时候再谈结婚也不晚。”
这个理由绝对光明正大,他也懂得流言蜚语的厉害,一时找不出杜越的毛病,只得冷哼一声,“也对,你记得把屁股擦干净,别让那个秦褚再拖你的后腿。”说着他走到车跟前,助手赶忙拉开车门让他坐了进去。
“嗯,我明白,张叔叔慢走。”
杜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脸上的表情因为张泽忠的话变得更加冰封,他随口应付了几句,把老头子送上车之后才彻底冷下来脸来,疲惫的捏了捏眉头,觉得从身到心都很疲惫。
张老头这个人喜怒无常,想到什么就会干什么,他对秦楚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秦楚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己还能护着他,如今他失踪了这么久,音信全无,万一让张老头知道自己还在派人暗中找他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所以杜越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消张老头的戒备,把时间尽量拖长一点,再拖长一点,省得秦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遇上什么危险。
杜越叹了一口气,脸色异常的苍白,开着车回到家之后,才彻底脱下伪装,露出内里疲惫不堪的样子。
盯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明明以前一直都是孤独一人,也从不觉得这间房子大得离谱,可如今秦楚不辞而别,偌大的房间就像一间冰窖,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只能听到自己孤独的脚步在房子里回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越抓了抓头发,不想承认秦楚这个人已经潜移默化的融进了他的生活,但是每次闭上眼睛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以后再也没有人迎上来在他耳边唧唧喳喳的说话,再也没人笑嘻嘻的凑过来跟他吵架,再也没有人会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还笑的像个傻子……明明这样的生活才是回到了正轨,可是他的心里却难受的厉害。
这种难受并不痛苦,也绝对不足以刻骨铭心,但每次想起来就像是拿着钝刀子在皮肤上刮,其实不会多疼,也不会流血,但偏偏扯着你的神经,让你寝食难安,一点一点消磨你坚硬的意志。
整整七天了,秦楚没有一丝音讯,他走的如此决绝,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如果不是深刻的记住这样一个人曾经出现过,杜越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古怪的幻觉。
他想不通秦楚为什么会离开,他是孤儿,如果回到家乡也无处可去,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证件,更何况那一晚他还能笑着对自己表白,怎么过了一夜就能走的如此轻松?
那一晚秦楚笑嘻嘻说,“杜越,我喜欢你。”
又说,“司令大人,你不会吓傻了吧?我逗你的。”
是啊,都说了是一场玩笑,开玩笑的人都走了,反而是自己当了真,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杜越自嘲的笑了笑,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连杯子都懒得拿直接对着瓶口往嘴里灌了几下,心口的烦闷才舒缓了很多。
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清自己对秦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爱情吗?那肯定是笑话,毕竟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间都是秦楚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如果这种鸡毛蒜皮的摩擦也能叫心动,那么当初第一次见到秦宣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心跳叫什么?
也许,对带秦楚这个人他更多的是掌控欲,他喜欢秦楚对他毫不掩饰的依赖,也喜欢把秦楚握在手里,掌控他一切喜怒的感觉,正是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才会让他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对,一定是这样,对待秦楚他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杜越扯了扯嘴角,抬头又猛灌进去几口,一整瓶红酒基本已经见底,他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脑袋晕眩的越来越厉害,天花板上的吊灯仿佛都在不停地转动,他闭上眼睛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幻觉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