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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和邱悄悄分别之后就回了家,看着时间还早,还可以跟李明泽一起吃个午饭,谁知道李明泽已经没在家里了,书包也收拾走了,估计是回学校去了。他给李明泽打了个电话,没接,一声声“嘟嘟嘟”的忙音响在耳边,他想给李明泽发个短信,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不知怎么的,随着李明泽一天天长大,他们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们原本是密不可分的两兄弟,从李明泽上高中开始,时间将他们两个一点点撕开。
说不定这才是对的,李鹤叹了口气想,以前的李明泽太粘人了。
他想着和邱悄悄刚才聊的内容,打开手机看日历,幸好,郭保志让他去帮忙领买家的那天不是周末,李明泽不在,他不用挖空心思编借口了。他感觉青春期的李明泽就像个浑身上下都是引线的炸药桶,不知道哪句话就点燃,爆炸了。
最近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天气预报天天播报各地气温,地图上处处飘红,全国各地好几个地方的温度都超过了往年的最高温度。在李鹤的记忆中,就没有比今年夏天更热的夏天,坐着什么都不干也冒汗。
大热的天,李鹤穿个黑t恤,还带着个黑鸭舌帽,在人流量极大的长途客运站杵着,像个大型吸热源。客运站里面没有树荫,李鹤只能站在一个便利店门口,蹭蹭时不时从打开的门里面漏出来的空调,心里把郭保志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
突然,有个矮个子穿花衣服的中年妇女来拍了拍李鹤的肩膀,吓得李鹤一激灵,神经都绷紧了。那妇女一见了李鹤,满脸堆笑,说道:“好久没见到,长这么高了啊......”
李鹤并不认识她,这是郭保志告诉他的,和买家的接头话。
“姨妈。”李鹤面无表情地喊道。
那女的点点头,说道:“走吧。”
她当先走出去,李鹤跟在后头,皱着眉头左右看,左右都是大包小包坐长途车灰头土脸的人,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没有看出哪个人长得特别像便衣警察。
那天他将录音发给了邱悄悄之后,两人见了面,见面的时候,李鹤和邱悄悄的父亲通了电话,将今天接买家的的事告诉了他。邱悄悄的父亲明显是常年的上位者,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先是肯定了他的行为,但言下之意是要进一步取证,会让便衣跟着他上门。
电话的最后,李鹤问他:“我想问一下,如果抓住了人贩子,以前被拐卖的孩子能找回亲生父母吗?很多年之前的。”
“一般来说很难,因为孩子大多都是辗转多手,但也非完全不行。” 李鹤诚恳地道了谢。
“快走啊。”那女的回头催道。
李鹤想到,要是能让他一下看出来,那也不叫便衣了是吧。他赶紧收回目光,三两步赶上去带路。他在前面带,那妇女在后面跟着,一走出了长途汽车站就一路无话。路上,李鹤试图搭搭话,那妇女面无表情,都是用单音回答,像是嘴巴上了锁,李鹤也就闭嘴了。
李鹤将她一路带到台球厅那栋楼背面的铁楼梯处,领着她踩着“咯吱咯吱”的台阶上楼,在门上“叩叩叩”敲了五下,开门的是成叔。
那女的压低声音说道:“看看货。”
成叔让开让她进去,李鹤想跟进去,被成叔往外推了推,带上门,两人站在外面。成叔给他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说道:“行了行了,知道得多对你没好处。最后赚钱了就行,好好干,少说多做,亏待不了你。”
李鹤不想和他多说,反正他的任务完成了,随口找了个借口,转头就下楼,谁知道一拐弯,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楼梯的阴影下面。
李鹤倒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上学吗?”
李明泽正杵在那儿,嘴唇发白,上面都是干皮,脸倒是红扑扑的,不正常的红,眼神好像没有焦距,一看就是生病了。李鹤赶紧上去拉他:“生病了?你们老师怎么没告诉我,快,回家去。”
李鹤拽着他回家去,可能是病懵了,李明泽一路都没说话。李鹤将他****坐好,就开始翻家里的体温计和备用药。
“我看到了。”李明泽突然说道,声音沙沙的。
李鹤不明所以:“看到什么?”
“看到你去约会了。”
李鹤摸不着头脑,转过来,看着坐在床沿上的李明泽,将体温计塞到李明泽的手里,催他:“测测体温,别是烧傻了。”
不用测李明泽也知道他自己发着烧。
那天他看到了李鹤和邱悄悄,他没在那儿多看,转身回家收拾书包回学校。他没坐车,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一路走回去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太阳晒得他一身是汗,教室里面空调很凉,他一下子就感觉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