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筹备工作,最开始饶尊和阮琦是打算日夜都在秦族长家的。而秦族长也有此打算,蒋璃一走他心里没底,拉她几个同伴在身旁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家中有四房,只有一间北房是空着的。
天宝妈在拾掇房间时随口问阮琦是否跟饶尊已经成婚了,弄得阮琦挺尴尬,饶尊见阮琦不吱声,他也不好解释两人的关系,就回说,还没成婚。天宝妈闻言,就将北房只备给阮琦一人了,至于饶尊,可以睡主房,他们夫妻二人挪到天宝的简易床。对此天宝妈还格外说明了一句:还请见谅啊,虽然说有失待客之道,但毕竟你俩还没成婚,男女授受不亲。饶尊虽说不自在,可在这么个封闭的秦川,人家有这种考虑也是正常,再说了,他也的确不好恬不知耻地跟阮琦挤一个房间,哪怕是打地铺。但占用天宝爸妈的房间并非他本意,他要求跟天宝一个房间,理由是,可以随时观察天宝的情况。
天宝妈不好意思,但也没拗过饶尊,也就照办了。
桌间一盏茶,阮琦身在茶香中,晚饭过后就犯懒,一手端茶,一手支颐,看着如在画中的秦天宝。饶尊斜靠在屋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阮琦聊天。两人由之前香炉竹枕等物件聊到蒋璃要如何治疗秦天宝,末了,阮琦喝了口茶后换了个姿势坐,也换了手撑下巴,叹气,“真是可惜啊。”
饶尊不知道她可惜什么。
阮琦又是一声重叹,听得饶尊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还没怎么着先叹两口气。就听阮琦感慨道,“多英俊的少年郎啊,这要是治不好就太可惜了。读过古龙的书吗?秦天宝特别像花无缺,可谓是天人之姿,潇洒出尘,翩翩风采犹若嫡仙的绝世少年啊。”
饶尊一听这话,只觉得打心眼里反酸,本来他就挺不悦阮琦一整晚都盯着秦天宝瞧,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句话,还犹若嫡仙……他冷哼一声:呵!
十分不屑啊。
阮琦察觉,扭头看他,“我说的不对吗?他长得多好看啊。”
“呵呵!”饶尊扭头就走了。
阮琦身体微微后仰,抻头瞅着饶尊的背影,“哎你这什么意思啊?”
从院落里传来饶尊更猖狂的冷笑:“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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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很足,抬头可见蔚蓝,看着是挺不错的天,但在寂岭,谁都不敢保证说下一秒能不能变天。
山林茂密,整体气温都比山下低出不少。
蒋璃今天赶路,几乎是五步一小歇十步一大歇的,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就蹲地上瞅着陆东深直哼哼,嚷嚷着腿软。
但为了采到远志,两人还不能大白天的就搭营休息,所以陆东深就成了主力军,或背或抱一路前行。蒋璃喜欢让他背着,他肩背结实阔拓,她在他身上十分舒服。阳光被头顶的叶子过滤了一遍,落在身上暖暖的,她眯着眼总会昏昏欲睡,要么就搂紧他的脖子,歪头看他英俊的侧脸,时不时再取笑他一番得不偿失。经过前两晚,蒋璃的体力已经成断崖式下跌,昨晚陆东深依旧乐此不彼,到了最后她也只有承受的份。陆东深在“男女较量”这件事上向来信誉度为零,昨晚倒是发了善心只折腾了她一次,可蒋璃这股子沾沾自喜劲还没等过,天微微亮时,向来比她早起的陆东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经过这一战,蒋璃的体力彻底被掏空,趴在他怀里全身都在抖。
第524章 你不求求我?
再次印证,陆东深在事前的承诺全都可以随风飘去。
蒋璃是爱极了他的热情,但同时也是怕极了他的热情。
她问他,你就不腰酸腿软的?
陆东深将背上的她往上一蹿,十分风轻云淡的为她解惑答疑,“因为精力适当发泄出去了,所以神清气爽得很。”
一路向南前行。落脚午饭时,陆东深掏出临行前秦族长给他们画的地图,又瞧了一眼指南针和周围环境,指着地图上标红的一点说,“估计咱们离医巫墟不远了,再有两小时的脚程差不多。”
因为他们二人寻原料为主,找医巫墟为次,所以在路线上相当于绕了个大弯,如果目标就是医巫墟,从秦川出发到寂岭入口直插南翼路线,有多半天的脚程就到了。蒋璃吃了饭,再加上一上午陆东深的劳力代行,体力多少恢复了。照着地图顺着眼前的山势看了一眼,弯身抓了地上的土块,手指一搓,土松而落,她拍了拍手说,“就顺着医巫墟的方向走吧,地势高向阳,土质几乎都是砂壤,远志这种植物最喜欢生长在这种地方。”
医巫墟的所在地并不在高点,但要去到医巫墟,从他们的路线上看,势必要经过高海拔地段,也就是寂岭的一小截山脊处。
越深走越多林。
天气就跟变了脸的孩子,说阴就阴。阳光一没,林间就暗,温度也降了下来。陆东深将冲锋衣拿出来,蒋璃穿好后将拉锁拉满,尖细的下巴埋在领口处。陆东深在前方开路,时不时提醒她要小心。她手攥芬兰刀,随时随处在戒备状态。林间暗危险就多,那些躲在阳光之下、盘旋于树干的毒蛇随时都能冲他们发起攻击,还有只生长在阴处的毒花毒草,稍微不小心碰到枝叶上的毒刺就能送命。
这几天下来,两人配合着避免了不少潜在危险,就是源于彼此在户外的警觉和敏感力。当然,蒋璃在防着危险的同时眼睛也没歇着,沿途拾掇了不少东西。例如番木瓜和鹰爪花,倒不是用来配比气味,前者的果实捣碎可以清除衣物上的污渍甚至血渍,后者可做茶饮,也能做洗衣皂。经过一株野酸橙树,树上结的酸橙虽没成熟,但青果子看上去也是喜人,有年头的橙树,最细的枝干都比蒋璃的胳膊粗,但也被累累果实压弯了头,悬在蒋璃的头顶,目测蹦着高就能够到。
蒋璃便伸手去摘。
但她高估自己的身长了,蹦着高够了好几次都够不到。
陆东深最开始做了路人甲,乐得在旁瞅着蒋璃蹦上蹦下的,慵懒欣赏着她胸前的波澜壮阔。直到她冲他龇了牙又亮了刀子,他才忍着笑走上前。
他就知道芬兰刀不能给她,只要被她拿到手,一准就又成了对他威胁恐吓的武器。
蒋璃叉着腰站在树底下,冲着头顶上纹丝不动的青果子努努嘴,示意陆东深。陆东深一直压着笑,清清嗓子,“你不求求我?”
够个果子而已,还求他?蒋璃可真不想惯着他这个毛病,一扭头一蹦高继续自己够,死活不开尊口。陆东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束起的马尾一窜一窜的,实在是忍不住低笑了,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就把那只酸橙摘下来了。
蒋璃停了蹦跶,转身瞅他,几番下来呼吸有些急。陆东深将橙子递给她,笑里有宠爱,“给你。”
蒋璃没客气,拿了过来扔进脚旁的竹筐里,又朝上一指,“还得多摘一些。”
只有一枝是耷拉下来的,若再想摘就得爬树,陆东深抬头瞅了瞅,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挺高啊,是个体力活……”话毕,他视线一转,落在蒋璃身上,似笑非笑。蒋璃是个何其聪慧的女子,一见这般,马上示软,上前一把搂住陆东深的脖子,仰着头做楚楚可怜状,“深哥,您就别老想着在妹妹身上欺辱压榨了行吗?您是什么人啊,
堂堂陆家少爷怎么会趁人之危?再说了,您今早上欺负人家欺负得还不够吗?”
有撒娇,还有控诉,最后一句话听进陆东深的耳朵里,小腹都跟着紧了一下。
他任由她的百般演戏,小丫头不混演艺圈都白瞎了。“就是欺负不够怎么办?”他笑问。搁往常照着蒋璃的脾气,早就冲他亮刀子了。可要不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有求于人的时候她还是很懂分寸的,眼皮往下一搭,一脸娇羞状,发挥了她自小唱戏柔滴滴的小嗓音,“急什么呀,来日方长嘛。”
陆东深也是服了她,爽朗笑了。
未熟的果子能被蒋璃这么惦记着,他也清楚她不是图一时新鲜,八成是拿来用的,所以陆东深也没浪费时间,将冲锋衣的袖子一挽,利落的上了树,身影矫健。蒋璃站在树下,让出一块空地方便陆东深往下扔果子,看着树上的他,不经意想起之前在祈神山上他爬树为她够包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和他尚算陌生,却在原始深山中相依相偎走过数天,危险重重也就那么过去了。
现在想想,那么早的默契其实已是情根已种了。
夕阳漫天时,蒋璃终于找到了远志。
那些个开着小紫花的植物,看着很普通很没有存在感,在蒋璃眼里却是重要的宝贝。留根斩花茎,方便它们来年再生长。再药藏丰富的山脉,如果不加保护的开采也终有掏空那天,虽说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每次采摘原料都要考虑其次年的生长,人敬大自然,遵从天地规律,天地才能源源不断将财富馈赠与人。
采了不少,紫色花蕊受到了最高礼遇,被蒋璃用个布袋子单独分装好,与其他植草矿石隔开,看来是挺重要的一道气味原料。
收集完远志,整个行程也算是大功告成,二人沿着山线继续前行,下了山脊就朝低坳去了。蒋璃的步子不慢,几番都超过陆东深蹭蹭往前走,她穿的衣裤成功隔去那些能够伤人皮肤的刺球,粗犷结实的户外靴一脚踩下去就能多了不少毒虫尸体,大有孤勇披靡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