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深道,“我喜欢就行。”
夏昼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攥紧他的手靠近他,低声轻叹,“被人疼被人爱的感觉真好。”
“你可以靠我再近一点。”陆东深揶揄。
“众目睽睽,我就不诋毁你形象了。我才想起来,我的摩托车……”
夏昼顺着他的肩膀正要回头,下一秒他就扳回了她的脸,胳膊放下时就顺带环上她的腰,微微一收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低语,“景泞已经去处理了。”
她觉得腰间滚烫,是他手臂结实的力量。
在政府领导讲完话后,陆振扬作为集团主席压了轴。作为在诸多陆门同辈中杀出重围夺得主席一职、多年来通过或怀柔或强硬手腕来将陆门版图扩大一倍的成功男人,哪怕人近晚年也是风度翩翩。
他保持了极好的身材体魄,从讲话的力度到精神状态都不输给年轻人,眼角的纹路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却是与众不同的自信和神采。
“他就是你父亲?”夏昼轻声问。
“嗯。”
夏昼看了台上许久说,“你跟你父亲长得可真像,就连那份自信都相似得很。”与生俱来的东西就是骨子里带的,旁人学不来。
“我母亲也来了,晚宴的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手指僵了一下,他察觉,转头看她。她眼中有悸,“他们能喜欢我吗?”
陆东深抿唇笑了,“有我在,别怕。”
项目发布会和晚宴中间有闲隔时间,用于宴会厅的工作人员撤离椅子、增添餐具等工作。另一部分是会场的保安人员,负责保管留下记者们的拍摄机器。
到场的媒体记者们没一人离开,这在其他场合的晚宴上实属难见。没人会去图一顿饭,尤其是做这类报道的记者,出入这种场合实属家常便饭,所以往往正事办完了拿上一笔车马费就走人,不会说浪费时间在宴席上。但今晚到场的记者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十分配合上交机器或让随行的助理看着,都参加了晚宴。
想来也正常。
一来,亲王府这片地受争议太久了,政府有心要动,那席间如果能跟对口的领导攀谈一二,会得到更多独家消息。二来,陆门的大动作都在国外,国内鲜有涉足,但近几年以天际实业为先锋闯开了中国市场,并且业务范围一扩再扩,陆东深接手后更是大刀阔斧,掐住一线重点城市发展二线潜力城市,扩香港收沧陵,收购环嘉,吞并h品牌,成立天际酒店子品牌江南春,投资物流物业、文化能源等产业,细细想来他接手时日虽说尚短,却出手之强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所以,陆门接下来还有哪些大动作就是记者们所关心的。
三来就是夏昼了。
今天夏昼高调亮相,记者们想不关注都难。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东深和夏昼二人就被人生生分开,各自身边围了一圈人。等夏昼好不容易脱离人群的时候,竟觉得像是生生被剥了层皮。顺手从路过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中拿了杯酒,趁着灯光稍暗躲到了偏静的位置喘口气,也顺带地调整一下状态,宴会开始时也是陆东深打算正式带她面见他父母时,想想她手心里就冒汗。
人群之外再去寻陆东深,他正在跟政府领导谈笑风生,身边有陆门的人、陆振扬和陆起白,还有几位商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杨远今晚比平日更是仪表堂堂,携带了位如花似玉的女眷,但很显然女眷也只是做了陪衬,他身边也有商界的人和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还有陆门的一位股东,夏昼听完了项目发布会的全场,也知道那女人叫秦苏,陆东深的母亲。
他专注于跟几位谈天说地,那女眷闲得跟个影子。杨远是陆东深的左右手,陆东深在接手天际之前杨远就一直负责天际的实际业务运营,夏昼听了些小道消息,陆门向来看重业绩,杨远似乎已经有入选董事会的资格,再加上听说杨远家境也不错,在现场受人瞩目也实属正常。
视线被白影遮挡。
这白影从容不迫,就像是她脸上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是季菲。
夏昼没感到意外,她和季菲认识多年,相互太了解了。季菲了解她能当众给她难堪,她也知道季菲一定会找机会跟她攀谈。
“久吗?”夏昼晃了晃酒杯,“三年时间对你来说转瞬即逝,一辈子见不到我,你才敢称的上一句好久吧?”
季菲笑得不动声色,“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牙尖嘴利。哦,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比如说以前的你虽然说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也能应付自如左右逢源,哪像现在这么力不从心?”
“季菲,你是知道我的,说话从不喜欢绕弯子,我和你之间还有叙旧的必要吗?”夏昼冷笑。
“何必声色俱厉?你看,大家的目光都还没放过我们呢。”夏昼微微眯眼,不用季菲提醒她也看得到,远近不一的目光里,有一部分是落在了她俩身上,哪怕她和她远离人群。她盯着季菲冷笑,“我想经过刚才,这全场上下没人会认为你我情比金坚吧?所以声色俱厉又怎样?哦对了,我倒是想对你和颜悦色,临来之前我差点带来了那件礼裙,你我说过,以后谁坐上会长的位置谁就是礼裙的主人,我这一想,你离会长的席位还差上那么一截,所以就没带来唯一能让咱俩叙旧的物件。”
季菲的唇角微微僵冷。
“世事难料,连我这么一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都能站在你面前,你觉得卫薄宗会不会给你让出会长一职?”夏昼轻描淡写,酒杯抵在鼻尖闻了闻,“又或者,你俩双双下马都说不准呢。”
“你这是打算跟我斗到底?凭你现在?”季菲又笑了。
夏昼抿了一口酒,不动声色,“不过就是两个贼,我有什么斗不过的,三年前我尚且都能把你踩在脚底下,三年后我更有这个本事。”
季菲轻轻一转身,挡住了身后投来的目光,正对着夏昼,“看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在里面还没待够啊?”
“季菲!”夏昼冷了目光,“当年你和卫薄宗狼狈为奸,偷走我和左时的心血,害得左时出意外,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季菲接得顺风顺水,淡若清风地问了句,“证据呢?”
夏昼抿紧了唇。“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就不会沉默三年,当然,你之所以忍气吞声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季菲上前两步,离的她很近,近到只用耳语就能听见彼此声音,“你很清楚,真正害了左时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卫薄宗,而是你。”她一把抓住夏昼的左手腕,“否则,你这一刀又是怎么解释呢?”
夏昼在气势上寸步不让,“既然我能回来,就没打算再对你们退让,季菲,你和卫薄宗欠我的、欠左时的我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季菲眼里闪过一丝寒,“那我也不妨提醒你一句,三年前我能让你说的话没人相信,三年后我照样可以。”
夏昼一字一句,“好,就看看三年后的今天你们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季菲冷笑,不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夏昼攥着酒杯,面罩寒霜。暗处有抹身影一闪而过,她敏感捕捉,那逃窜的背影像极了陈瑜。
第177章 陆总有了烟火气
每一场宴会都是一次刀光剑影,暗藏在西装革履衣香鬓影间,潜伏于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里,对于这点夏昼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饶尊再混蛋也说对了一件事,她的确厌恶这种场合,一张张看似温厚的脸,掩藏着的都是对追逐名利不折手段的卑劣人性。可季菲也说对了一件事,三年前的她,哪怕是再不喜欢,也会在这种场合里如鱼得水。
现在,她的功力竟退步了,只是简单地应付个季菲就耗尽心力,也不知曾经的她是怎么挺过这一场场人生戏的。
正唏嘘间,有一女子手持鸡尾酒款款而来。
只是一袭黑色晚礼,衬得她肤色白腻,长发梳成了好看的髻,耳间缀有润白珍珠,很是简单的妆容,那五官却极是精致,身材十足诱人目光,尤其是那深v,半隐了十分标准的挺拔形。
堪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之色。
夏昼的目光落过去,她觉得女人的直觉是最精准的东西,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