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山这边又是一副光景。蒋璃被困藤蔓阵已经个把时辰了,大正午的阳光已经开始在渐渐偏移,她开始心生绝望,如果太阳落山之前她还无法逃脱,那最后只有两种结局,一是会被晚上出动的毒虫野兽蚕食,二是被捆在这里活活脱水而死。
不管怎么想,死相都会很难看,这对一个十分在意自己容貌又十分爱美的姑娘来说是场致命打击。
手腕、胳膊、脚腕等被缠住的地方都不过血了,这是她拼命挣扎后的结果,那些藤蔓像是触角一样甚至勒紧了她,她在想,也许她还有第三种死法,那就是全身血液不通肿大而死。蒋璃越想越觉得这趟来得不值,想过祈神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危险,那对于她来讲或许危险系数就能降低些吧?这几天一路走到现在,结果横竖还是个死,太糟心了。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在刚上山时就被那变态的树给弄死得了,起码能死得渣都不剩,也好过死的时候全身肿得跟猪一样。
陆东深你大爷的!
她在心里愤愤咒骂,最后干脆朝天大吼,“陆东深你大爷的!你大爷的陆东深!陆东深——”“差不多就行了。”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骂人骂上瘾了?”
第35章 你还真是个奇女子
蒋璃一愣,误以为自己是出了幻觉,嘴巴张了张,想再骂一句试试看,就见树影间走出来一道男人的身影。
下一秒瞪圆了双眼,冲着那个身影欢呼,“啊!奸商!是你吗?”
是陆东深。
蒋璃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什么海市蜃楼之类的幻象,可这个陆东深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总让她觉得恍恍惚惚似做梦。陆东深打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然后一句你大爷接着你大爷的,想来除了她也没什么人敢这么咒他。这会子终于瞧见她了,见到眼前这幕一时间觉得好笑,又很认真地问她了句,“我怎么得罪你了要你这么骂我?”
“我真不是在做梦啊?”
不远处的男人逆光而站,落下大片颀长的影子。他没了平日的西装革履,黑t恤配了件皮夹克,一条黑色休闲裤还是显得腿老长,脚上踩了双黑色登山靴,背着挺大的军绿色背包。
这种背包是沧陵户外用品店的标配,结实耐用,主要兜多,功能强。
见惯了他平时的模样,现在看着这样一个他还多少有点不习惯,少了商人的精明,多了徒步者的潇洒。
陆东深摘了太阳镜,随手挂在胸前领口上,看起来风尘仆仆,却是目光含笑,“看见我很奇怪吗?”
蒋璃马上道,“不奇怪不奇怪,我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福大命大,肯定能有人来救我。”
陆东深忍着笑,打量着被缠的跟只蝉蛹的她,“你这是阴沟里翻船啊还是真没两把刷子?”
蒋璃愤愤,“被只猩猩给耍了。”
陆东深状似了悟地点点头,却不着急救她,说,“如果我不来,你今晚就能命丧于此了吧?”
蒋璃也不瞒他,“是,这种植物本身没毒,但就是做了那些毒虫野兽们的鹰犬了,又或者就是能让人血流不通而死,总之还有欠研究,你先别问那么多了,快救我出来。”
“让我救你也行,怎么报答我?”陆东深好整以暇。
蒋璃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既然如此,救她出险境也是应该的吧。虽然说她很诧异他会出现在这,因为在她认为,就算真的有人来找她,那最有可能出现的人是谭耀明,而不是眼前这位口口声声并不信任她的陆东深。
等等,是因为不信任,所以他来了?这是什么狗屁和不要命的理论?
陆东深双臂环抱,看着她笑,“我是来找你的,但没想到还没见到人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这趟进山是进错了。”
蒋璃觉得他有点小心眼,至于吗,她就是骂他了,他还能少块肉还是断条胳膊?想来还真是奸商本质,一点亏都不会吃的。
“我要是出事了,邰国强这辈子都别想醒过来,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陆先生。”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搁平常人也会觉得在理,可陆东深不走寻常路,闻言后竟笑了,饶有兴致地问,“你这算是威胁我?”
“威胁你谈不上,就是要告诉你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我现在是你唯一的救星,我不能出事。”
陆东深眼里依旧有笑,不紧不慢道,“还有什么消息能比沧陵巫医死在这里更劲爆的?到时候八成那些记者们也没空搭理天际,这一来一回的时间空档,正好方便我处理天际不利舆论。”
“陆东深你——”大爷的,这三个字硬生生被她咽下去了,再开口风轻云淡,“那行吧,你想我怎么报答你?先说好了,违背原则的事我不做。”
“例如?”
“例如杀人放火。”蒋璃没好气,“再例如陪睡和以身相许。”
陆东深哑然失笑,由衷道,“你还真是个奇女子。”
陪睡和以身相许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豪爽,换做别的女孩,说这话怕是都羞答答的吧,再不济也会弄个小红脸,结果,她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蒋璃倔脾气还上来了,死咬着牙挣扎,结果有一条藤蔓使劲一勒,她的脖子就出了血道子。
陆东深见状无奈,道,“行行行,你先别动了。”他说着扯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把瑞士军刀来。
蒋璃看得门清,笑道,“行啊陆先生,你挺专业啊。”
陆东深没理会她的笑谈,亮出刀,刚上前没几步,就见有旁的藤蔓迅速朝着脚边过来。
“小心!”
蒋璃惊呼的同时,陆东深已经疾步闪开。
“你别上前了,这东西只要有一点沾上你你就逃不掉了。”蒋璃见他身手敏捷,多少对他另眼相看,与此同时也有后怕。“把刀扔给我。”
陆东深刚刚也着实小瞧了这些藤蔓,准确无误的把刀子扔到蒋璃手里之后,这才仔细打量不远处的黑色藤蔓,像是一群有着妖术的手爪。
“什么东西?”他问。“在亚马逊森林里生活了一种叫巫婆草的植物,这种植物只要一碰到它,它的红花绿叶就成了能缠死人的绳索,而且越抓越紧让人动弹不得,被缠的人最终会活活饿死然后被虫子吃掉。”蒋璃的左手尚算能动,紧紧握着刀,一用力脖子被勒紧,憋得她满脸通红,却还不忘发挥普及大众的神圣职能变着音儿道,“这种植物的属性跟巫婆草差不多,可攻击力远胜于巫婆草,也不知道叫什么名!我只知道藤蔓上面都是腐臭味,奶奶的!熏死我了。”
不知有多少生灵死在这种藤蔓之中了。
一个咬牙,锋利的瑞士刀砍断了胸前的藤蔓,蒋璃总算能喘口畅快的气,然后换气的时候直咳嗽。手腕上的束缚越来越少,方便她更快地挥刀。“像是这种无名的但危险的植物在这种热带森林里太常见了,你是身娇肉贵的大少爷,来这种地方能活下来就算是个奇迹。”说着,又挥刀砍断缠在腿上的藤蔓,那藤蔓就像是能试着疼似的猛地回缩了一下,蒋璃将断了根的藤蔓踢到一旁继续说,“但你刚才救我于水火,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紧跟着最后一刀,除去了脚腕处仅有的束缚,“首先给你个小常识,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你看见了离远点就是,至少先能保个平安。”话毕,将手里的瑞士刀利落地扔给陆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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