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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将军的事儿不该由他们操心的,只是凌君彦把苏子叶带来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上,除了熬粥以外,寸步不离。这都三日了,府里的侍卫也是没办法了才去布防营请了自己。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布防营没事了吗?”
“没事,新收编的兵都有霜小姐镇着呢!将军,苏公子已经醒了,你就去歇歇吧,毕竟有你也伤在身……”
凌君彦依旧站在门口不肯走。
冬日快到了,窗户纸都糊厚了些,站在门外头其实也瞧不见里面的动静……可就是不死心。
他有那么多话想要同苏子叶说,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想安慰他不要难过,可是如今他竟见也不想见自己了。
“将军,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苏公子现在还在悲痛之中,又听了贾云的挑拨,一时不想见你也是合理的,且等他缓一缓吧!”张越挠了挠头,一边小心翼翼的劝解凌君彦,一边偷偷看他的神色。
发生了这种事,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解了。凌君彦身为国之栋梁,处理叛乱本身无错,苏子叶却更是无辜……谁都怪不得,谁都难开解。
“他,还能原谅我吗?”凌君彦实在有些累了,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颓然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我只顾着自己的使命,皇上的旨意,却偏偏忽略了他的感受!”
张越听了这话,心里不由觉着闷闷的,“将军,这等事也怨不得你啊,苏振庭造反既成事实,没有你苏家也难逃此劫,苏公子他也免不了今日的命运……”
“可是,动手的人若不是我,他也能略微好受一些吧?张越,他方才亲口说我们完了的时候,脸上神色都没有变。他不会原谅我了吧?”
“等一等吧,将军,且叫苏公子冷静冷静再做解释吧……他那么在意你,不会太久不理你的吧?”
这话从嘴里说出来,张越自己都不大相信,又如何骗得过凌君彦呢?
“他那么在意我,偏偏是我伤他最深!”凌君彦说完,脸上突然一阵煞白,冷汗止不住的打额头上往下流。
“将军——”张越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凌君彦扶住,“将军,你怎么了?”
凌君彦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来不及说话,人便晕了过去。捂住心口的那只手打胸前滑落,竟是满手的血迹。
张越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急忙喊到:“来人,将军伤口裂开了——”
凌君彦有伤在身,府里头的侍卫生怕出什么事儿,早在周围候着了,一听到张越喊人,急忙七手八脚的上前,抬起凌君彦,打算送进房中。
“算了吧!”张越犹豫了片刻,还是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道:“苏公子在里面养伤,把将军送到客房吧,请大夫过去!”
府里头的人都是凌君彦的心腹,对自家将军与苏子叶的事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待凌君彦安置妥当,侍卫才问张越道:“将军受伤的事儿,要知会苏公子吗?”
“算了吧!”张越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方才将军就昏倒在卧房门口,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苏子叶怎么可能听不见,要出来早就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
凌君彦的卧房中,苏子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从吵吵嚷嚷再到恢复平静……张越方才说,将军伤口裂开了?
他怎么会受伤?
身子都已经打床上撑起来了,想了一想后,苏子叶还是自嘲一声,又躺了回去,他如今在自己府里能出什么事儿,自己出去了反倒容易纠缠不清。
要狠便狠个彻底吧!苏子叶咬了咬牙。
原先在十里长廊厮混的时候救过一个获了罪的官妓,还记得她有句话说的十分在理。
人的心本是软的,你若是将它仔细呵护着,它便一直会越来越软,你若将它时时揉搓磕碰,它便会裹起一层硬硬的壳,到最后连理头都变得又冷又硬。
这时候,人便能够得偿所愿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最终有没有得偿所愿,苏子叶却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得偿所愿,就必须这么做。凡事也不过开头难些,想来疼到习惯了,也就好了。
如今最该合计的,却不是这个。
当初姑母辛苦从宫里送来闭息丸,自己服下药那天楚云轩必安排了人带自己走,虽不知道凌君彦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想来宫里的人……应当在找自己吧!
“必须想办法进宫去了!”苏子叶躺在床上自语。
这床还是当初自己嫌硬,凌君彦专门铺的,他一开始还睡不惯呢!没想到睡了几日天牢的地砖茅草,自己竟然也适应不来了。
苏子叶一手抚着床上的被褥,一边思考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