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抹起了泪,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我再也没有提起你与玉华的婚事。这些年,我也没向宸王府提出过任何要求,昨天的事,也是被逼得没法……”
宋濯清绝的眉目浸尽冷霜:“你不过是自欺欺人吧!出事后,你也许是愧疚痛苦,说不向宸王府提任何要求。但当初我与玉华在苍南山受伤回来,陈氏邹氏逼婚上门,你为何不阻止?当陈氏和邹氏让我给程玉致铺路收拾烂摊子时,你怎么不阻止?我已仁至义尽,你呢?”
当初他与程敏出事,他怀疑着,也着人调查。但也想过,万一自己错怪了呢?那是外祖家,是他的亲人,是程敏的根!
所以,在调查结果出来那一刻,他都在尽力地扶持着程家。
靖国伯面容颤抖,双手捂着脸。
最后,靖国伯以谋害宸王妃,谋害皇室嫡出血脉,龙子凤孙一罪,判斩立决。靖国伯府抄家,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充为军妓。
这时,宋濯又拿出一面免死金牌,救下了程玉华。
敬仁太后见他居然还有一面免死金牌,可惜又拿来救了那个小贱人,眼前一黑,直接气晕了过去。
宸王倒没异议。因为在他看来,男人,就该有担当。
程家除了一个程玉华免罪之外,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程玉致的正妻温氏。当初就是她做宋濯的内应,把书信弄到手的。
程家被抄,元德帝让亲压程家出城。
程玉致得知是温氏告发,才害他一门,气得大吼大叫:“贱妇!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妇!”
温氏只呵呵一笑,答非所问:“那老贱人的心腹藏着书信,怕你没担当,却想交给你那个贱妾手里,而不是我这个正室手里。你说,我能不恨吗?”
宋濯压着程家人出了城,交给压送的将军,远望着程家人被压送远去。
程玉华一跳跟随自己的亲人出城,脚也磨出了水泡,直到走不动才停了下来。
程玉华整个人都呆呆怔怔的。原来,宋濯从不欠她的!
她爱他入骨,即使得不到,即使他另娶她人了。
她还在想,至少,他还欠她一命!永生永世也还不清。而现在宋濯还清了!当年所谓的背信弃义,不守承诺,也在她的祖父祖母所犯的罪孽中而消磨殆尽!
她与他,连最后一线牵扯也断了!
她看着他,声音似平静无波地说:“当年你对我,可有一丝丝的爱意?”
宋濯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有。”
“难道你一直只把我当妹妹?”
宋濯没有说话。但程玉华知道他是默认了,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悲凉。然后转身远去。
“表哥。”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走过来,宁卿半掀着帘着看他。
宋濯看到宁卿,难受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外面冷,不要出来。”
“不怕,我穿得厚。”宁卿捧着小手炉,朝着他甜甜地笑着。突然微微一叹:“玉华,你真的把她当妹妹吗?”
“不是。”宋濯皱了皱眉:“我一直把她当兄弟。”
他并非无心无情的人。那是程家,是生养他生母的地方,是他生母的根。那也是他的亲外祖母!恨,有的,悲伤,也有。
而程玉华,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程家所有表兄弟或是表姐妹跟他最亲厚的。难得的是她性格干净爽利,却颇为顽劣,还总爱作男孩子打扮,他就像带着小墨郡王这些兄弟一样总是带着她玩,她与小墨郡王和宋科等好些人都能打成一片。
后来苍南山上,虽然是她缠着去的,但出了两次事,她都挺身而出,那种类似于革命的情宜,他一直都很珍惜。所以那份救命之恩,直到现在他还是承的。
直到他们都活命回来,程家逼婚上门,他才醒悟过来,她到底是女子,而不是兄弟。
后来那个似大家闺秀似的程玉华,再也不是他印象中的程玉华了。
“表哥表哥,前面不远不就是你的私宅,咱们去玩玩儿。”宁卿说。
“好。”宋濯一笑,也不骑马,上了马车,抱着一身毛绒绒的宁卿。
宁卿见他手冷,捧着不住地给他哈气。
宋濯牵着宁卿在小宅子上四处玩玩儿,雨晴和瞳儿一直留在这里,就着人给他们布置饭菜。
他们走到竹林,宁卿指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竹笋兴奋道:“表哥,竹笋!咱们扒了!”
她到现在居然还记得扒竹笋!
但宁卿挺着个大肚子,不能扒。她享受不到扒竹笋的乐趣,只站在一边郁闷地欣赏着宋濯把竹笋扒得不亦乐乎。
宋濯哎唷一声,拔出个大竹笋,回头就摸摸她的头安慰,现在扒的是冬笋,不算数。等于她生了宝宝,刚好开春,那才是正宗的扒竹笋。
宁卿眉开眼笑,于是中午吃了一顿鲜美的抄冬笋。
明年开春,再来,一定能扒到竹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要过年了。
各家各户来给宸王府送节礼。孙侧妃忙得直想吐血,宁卿这个正经当家主母却悠闲地过着小日子。每隔几天,孙侧妃就捧一堆收到的好礼过来,让宁卿挑。
钟离优亲自过来给宁卿送了锦织天下的衣裳首饰一大堆。
宁卿挑选几副,给孙侧妃等几位庶妃夫人都送了。又亲自让外面把卡通系列的头面首饰订了几副。宋绮玫和宋绮芜,还有宸王从祈州带来的几个女儿都一一送了。
宋绮芜很高兴,宋绮玫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只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谢谢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