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见着,珠眼儿一转,小脸就发红。
“去洗洗。”沐凡说。
“这样烘着,衣服好像干了大半。”宁卿低声道。
“等你烘干,你就病了。”沐凡说,“而且你受了凉,要用热水烫一烫。”
“烫完我也只能穿着湿衣裳。”宁卿说。
沐凡立刻把自己大红的外衣脱了下来:“穿这个,嗯?”
“不穿……”宁卿低声抗议,穿一个男人的衣裳算什么。
“你想咱们都死在这里?”沐凡挑眉:“你瞧咱们,一个生病,一个重伤,再矫情下去,还熬不到人来,就生病死了。”
宁卿只好点头:“你离得远远的。”
“好。”沐凡苦笑。
沐凡出了厨房,在床对面的地板上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直到差不多一刻钟才听到她出浴的动响。他等着她出来,却发现她出了浴桶后就没了声息。
沐凡怕她出事,走进厨房,只见她已经出了浴房,正倚着墙,脸色铁青地站着。
沐凡低头一看,心就是一紧,因为她那只原本就受伤的腰踝肿得像两个鸡蛋一样大。
“今天出去跑还不觉得痛的……”那只脚连地都不敢碰,别说是碰,就是动一下,都好像锥心一样疼痛。
崴脚就是这样。动起来的时候不觉得有多痛,但一停下,休息后,就会疼痛加倍,而且她还如此不省事的又是下河摸鱼又是去扒玉米,更是伤上加伤。
沐凡心里生起一抹恼恨和自责,想也没想,走过去一抱将她抱起。
“不……”昨天他还没不抗拒的,但现在宁卿羞愤欲死,因为她外面只裹着他的一件单薄的红裳,里面一丝不挂。
沐凡已经走到了床边,把她放到床上。
宁卿立刻扯着外衫缩到墙角,睁着一双清润的水媚大眼,红着脸羞窘地看着他。
沐凡看着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衣,墨发如瀑似地披散而下,映得一张小脸莹莹白玉一般。屋内光线微暗,脸上的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不可见。清艳绝色,一双水媚大眼盈盈怯怯。
沐凡看着她的那一身红裳就痴了,她红裳墨发,羞怯楚楚,红烛微暗,像极了等待着他的新娘。
“公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大叫声。
“是小松!”宁卿大喜。
沐凡听到小松的声音,知道有人下来救他们了,又是不舍又是松了口气,他想跟她独处,但却不想她再受这种苦了!
沐凡立刻跑到厨房,锅盖上正铺着她的湿衣,现在已经烘干了大半,他拿过来扔给了她,就出了门:“小松。”
“公子!”小松一看到沐凡眼圈立刻就红了,跑过去抱着沐凡的腿就哭。
“现在才来?”沐凡道。
“对啊。”小松抹了一把泪:“昨天你就那样扑出去,奴才都快吓死了,与佳柔郡主他们急急地赶了回城,后来佳柔郡主回了皇上,人人都觉得你们死了,虽然连夜上了山,但天太黑,跟本不敢有作为。今天今天一大早,大家才行动。最后大家用了三根大麻绳,绑在一颗结实的树上,小心地爬了下来。后来没见你们的尸体……呸!是没见你们人。那个什么大将军就说你们可能被野兽叼走了。幸好我看到这边的吹烟……公子啊!你果然没死!”
“去跟他们说,本公子和郡主都有伤在身,用最快的速度造个绳梯下来。”沐凡说。
“好。”小松笑了起来,“只要你们活着,他们做什么都愿意。毕竟那个什么永顺大长公主也来了,皇上还那么疼爱郡主,必定愿意的。”
小山涧那边已经有士兵跑了过来,见到人真的没死,很是惊讶。小松把要求说了,就立刻上去安排。
文宣帝派了有五十多官兵过来,想造个绳梯,一人两下子地合作,一个多时辰就造好了。
沐凡走进小木屋:“已经搞定了,咱们走吧。”
说着蹲下身要背她。
宁卿说:“你有伤。”
沐凡道:“下来的都是男人,你想哪一个背。”
宁卿一噎,最后只得乖乖地趴到他身后。
上梯时,宁卿又闭上了眼,不敢看。虽然知道他重伤,但不知为何,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一个不稳摔了下来。似是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足足爬了两刻钟才上了悬崖顶。
沐凡把宁卿放了下地,宁卿睁开眼,就见一大群官兵站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永顺大长公主、佳柔郡主、纪芳儿和慧苹春卷二婢。
“姑娘!”慧苹一见到宁卿,就哭着跑过去。
“郡主。”春卷也嘤嘤哭了起来。
“没事了,我好好的。”宁卿红了眼圈,连忙安慰她们。
“卿妹妹。”佳柔郡主脸色青白,眼底有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知她整夜没睡好,原以为宁卿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她居然奇迹生还,佳柔郡主说不出的激动与喜悦。
“卿姐姐。”纪芳儿红着圈走过来,扑嗵一声跪到宁卿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我不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急着去求……呜呜。”
“卿丫头,你没事就好了。”永顺大长公主走过来,想要把宁卿从地上拉起来,但宁卿一动就轻呼着痛,她一怔,才知道宁卿腿受伤了。永顺大长公主一阵心痛与内疚,也没从让挽起宁卿,居然不顾大长公主的尊贵身份,坐到了地上:“唉,芳儿她……当时的确是我让她早去早回,回来陪我做刺绣的。谁料,居然发生这种事。”
“对啊对啊,卿妹妹。”佳柔郡主也连忙给自个妹妹解释:“那时她刚从姻缘石傍回来,与生死也就差一线,她哪里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儿。再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没权没势的,哪里动得这个乌淮寺。”
说着看了一眼乌淮寺方丈。乌汰寺方丈悲叹一声,念了一声佛歇:“都是老纳的错。居然没想到寺里年久失修,这一片地区不安全……是我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