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如此的话……”宁老太太就要松口。
宁卿急忙跑进来:“祖母,我不要嫁文杰表哥。”
柳文杰一懵,很受打击地苦着脸,然后低下头。
柳老太太一脸不敢置信,康氏更是气得一个倒仰,她这么大度,不嫌弃这个外甥女给人做过妾,还是被人赶出来的,亲自上门提亲,没想到却被宁卿如此打脸,别说多气愤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一个被撵的妾而已!居然也嫌弃她的儿子!
康氏皮笑肉不笑地想挽回些颜面:“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卿儿小女孩家家的别插嘴!”
“娘,表妹都说了不喜欢二弟!”宁卿还没说话,柳文兴就急得大吼出声。
柳老太太真想一巴掌将他给扇死算了!这恶心巴拉的下流胚子!
顾氏在一边笑道:“柳大少爷,五丫头不喜欢柳二少爷,那怎么办好?”
柳文兴差点就喊出当然给他做妾,但这话不好说,就扯康氏的衣角。
康氏已经不满宁卿给她当儿媳了,给她大儿子当妾还行:“要是觉得杰儿克妻,不如嫁了兴儿,反正都是一家人。”
“你家大儿子不是娶妻了吗?”宁老太太大怒,扫了一眼柳文兴的妻子裴氏。
柳文兴正要开口,宁二爷阴阳怪气地开声:“要真做妾也轮不到你们家!都说了送去西昌侯府的了!”
康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亲事日后再议吧。”宁老太太想到两家有了间隙,宁卿嫁过去绝对不会好过,所以这亲事已经成不了。
柳老太太脸色讪讪,康氏恼羞成怒:“我就瞧瞧就她这烂臭名声能找个什么样的歪瓜裂枣!”居然嫌弃她的儿子!一点眼色都没有的小贱人!怪不得被赶出来!
初蕊脸色发黑,回到房就骂:“也不瞧瞧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一个整天想着女人,就差没把家里的母狗给日了!一个克妻,整天阴沉沉像死了爹一样!给咱家姑娘提鞋都不配!”
初蕊是自小侍候宁卿的,宁卿这两个表兄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可清楚了。
宁妙在屋里听到这事,笑得肚子都痛。
宁老太太为宁卿的亲事烦得脑仁痛,宁卿走进来道:“也不要找什么有钱的人家,到乡下的就行。”
“你说什么?到乡下?”宁老太太震惊了,“那可就成村妇了!每天要自己做饭洗衣,就算咱们是商户,你也是个小姐,哪能受这种苦。”
“我就要这样的。”宁卿低声说。只有清贫人家才干净点,男人但凡有钱,哪个不三妻四妾。
就算没有去宸王府一事,宁卿也打算嫁个清贫人家,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一段干净的婚姻。因着前世的事情,她对这方面有着自虐一般的执念。也因着前世的事情,她对婚姻很悲观。
一个人,要是父母的婚姻对其造成心理阴影的话,她为了保护自己,就会潜意识地找个比自己条件差很多的对象。更别说是被宋濯如此强势地欺压过的情况下了。
现在有了这样的坏名声,她更加能光明正大地低嫁了。
“要是好人家,人家就算娶了,也会欺负我。”宁卿说,“不如就带一笔嫁妆嫁个穷苦人家,人家还得看我脸色过日子。”
宁老太太想了想,也只能答应,又让媒婆去找。过了年初七,媒婆拿了一堆人家过来。
“乡下的自然有人愿意娶,但提了一大堆要求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怕也不好招惹。”媒婆说,“就一个,觉得挺好,就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
“说来听听。”宁老太太说。
“那是个穷秀才。”媒婆笑道:“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家里田地供他读书,但他不争气,考不中。父亲早亡,三年前他又落榜时,他母亲受不住打击死了。现在守满三年孝,好像决定不再考了,在村里教娃儿开蒙。只他家里没了田地,只有一间屋子,就靠一点束脩度日,颇为贫苦。”
“他一听到是宁家的五姑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能是穷怕了,要是姑娘多带点嫁妆过去,会是段好姻缘。我搬进府城之前跟他是一个村子的,也算沾亲带故,瞧着他长大,学文不行,人品却不错。就是年纪大点,二十有五了。要是合适的,明儿个让他上门来相看相看。”
宁老太太听着也觉得不错,把宁卿叫过来,把秀才的事情说了。
宁卿听着就怔了,穷酸秀才,真的被她遇着了!这不正是她一直向往的良缘吗?立刻就点头答应。
媒婆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果然领着一名书生过来。
宁老太太不准宁卿出来,宁卿就在屏风后往外瞧了一眼。
只见那名男子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穿着半旧的长衫儒袍,身上一股子浓重的书生气息。他局促地站在厅里,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宁卿瞧着他羞窘的模样,就忍不住一笑,不知为何,想到了宋濯,心中一痛,泪眼蒙蒙,转身就走了。
方秀风只见一道娇小明艳的身影躲在屏风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他只见她转身间拂过的裙角,似或过一抹艳光霞彩。
方秀风整个人都怔住了,心如雷鼓。
没有人知道,他一直喜欢宁卿。
就有一年半前,他到城府买纸笔,突然见几名小姐嘻嘻哈哈地走过,他一眼就瞧见了她,像仙女一样。
然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时时到城府的街头站着,就为看她一眼。
他知道自己是赖蛤蟆肖想天鹅肉,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明知没机会,他还是喜欢着,也不求什么,只想看她一眼,能多看一次是一次。
一年前突然得知她被送进京给某位权贵当妾,他伤心极了,以为此生再也不能见她一面了。
没想到,十天前突然传出这样的流言。说她回来了,被赶回来的,还与下人私通。
方秀风不相信,他就是觉得她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就算她不是清白之身,在他心目中,她依然是他的仙女,永远的洁白无暇。
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跟她说亲!
方秀风很紧张,不知这亲事成还是不成,宁老太太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很拘紧。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差,伤心失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