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过来就看到了几名少女在打闹,荷塘里有两名婆子划船,便道是丫鬟们在采莲。
他的出现让活泼的少女们皆是一惊,全都有些狼狈地整齐地站好,福身行礼。
他瞭望着婷婷荷塘,与她们错身而过,一阵清幽的莲香轻轻沁来。
他微微侧头,只见是那几名少女。最中间那个最为突出,她抱着一捧粉红的荷花和碧翠荷叶,大半张莹白的小脸几乎都藏在里面,身后一片绿莹莹的荷叶,白瓣粉顶的莲花竞相绽放,却不敌眼前少女的一垂眸。
直到走远了,宋濯才挑眉自问:“这女孩是谁?”
刚才的少女打扮素雅,但他也看得出那并不是丫鬟的妆束,他虽与庶妹们接触不多,但也不至于认错成她们。
“长得倒是出挑,该不会是父王新纳的妾吧?”宋濯道。
他身后的长随清风噗一声笑了起来:“她不是王爷的妾,而是爷你的妾!”
宋濯墨眉微挑,“怎么回事?”
清风也才刚到府,但在途上早有人把消息布给了他。当下,他就把宁卿是宸王妃的侄女,是宸王妃预备塞给他的妾的事情都说。
宋濯清逸的眉宇闪过一抹不屑,便不再多言。
……
到了晚上,孙侧妃自然不会真的过来见礼,只推说忙,又道怕扰了宸王妃休整,只让方嬷嬷送了些物什给宁卿。
晚饭后,宁卿让初蕊打下手,在小厨房做了一锅莲子羹,静心苑上下每人都喝了一半碗,俱是赞不绝口。
宁卿的莲子羹确实做得很好,除了这一样,她还会做很多甜点,这是她前世的爱好和兴趣。宁卿想,要不是妈妈的专制和阻挠,她将来说一定会开一间甜品铺。
想到这,宁卿突然眼前一亮,对啊,她可以开甜品铺!在这里再也没有人说她做甜品是玩物丧志了!
晚上夜风习习,赶了半个月的路,虽然劳累,但宁卿和宸王妃俱没有要早睡的意思,让人摆了果酒,坐在柳树下纳凉,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今天莺姨娘的冒犯你别往心里去,她那个人就是口没遮拦,心眼儿并不坏。”
“我知道。”
都说妻妾两不容,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情况的妻妾,像宸王妃这样的,也只能守望相助。莺姨娘应该是宸王妃在王府唯一能说话的人了吧。
宸王妃瞧了一眼宁卿的神色,挣扎了好一会才道:“卿儿,对于今天的流言,你怎么看?”
宁卿见宸王妃并不是安慰她,而是问她的看法,知道事情有回转的余地,急道:“姑母,我……不想做妾!也并没有妄想过要嫁给世子殿下。”
宸王妃大喜,一把拉着宁卿的手:“谢天谢地,我的好孩子,我还以为你和你祖母的想法一样呢!”
“没有没有!在家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要给人做妾!”宁卿头摇得像博浪鼓,最后那句却异常坚定。
心中的大石落下,宸王妃大为宽慰,眼框有些湿:“当继室已经够苦了,更妄论是做妾。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劝你才好!想不到啊,你自己就想通透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给你物色别的好人家。”
谈到婚事,宁卿小脸一红:“门当户对就好,门户太高不好进。都是商户,或者是个清贫秀才也行。”
门当户对,不只是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有。要是双方差距太大,弱小的一方就得迁就另一方。所谓的门当户对,很多时候是指双方地位的平等。
“这……”宸王妃一惊,“这是为何?就算是我不得宠,但要是厚着脸皮到你姑父跟前求一求,让你嫁个六七品的官宦人家也是可以的。”
宁卿摇了摇头:“我都不要,姑母,你就依我吧。”
她求的并不是富贵,她只想有段干净一点的婚姻。
为了将来有说话的资本,她还得积蓄自己的资本和嫁妆!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宁卿虽然是个软妹子,但很多时候她都是聪慧而带着几分圆滑世故。
“好好,都依你。不过时间还长着呢,先等流言淡了,一年半载你再说也不迟。”
宁卿点头,她想要积蓄自己的资本,也得赶快才行:“姑母,你明儿个就带我逛街吧。”
“喛,才夸了你两句,你又打回原形了!这么跳脱!先在家里歇几天,姑母这副老骨头可扛不住了。”
宁卿嘻嘻笑着,连忙给宸王妃倒了一杯果酒,哄着她开心。
☆、第五章 千娇百荷
话说莺姨娘在静心苑饱饭酒足后,便往七姑娘宋绮玫住的是觅香居而去。
“哎唷,我的儿,这么晚了还不睡。”看见里面的灯光,莺姨娘拾级而上。
“姑娘,姨娘来了。”丫鬟往屋里叫。
只听噔噔的脚步声,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刷地一声就掀了门帘,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一张与莺姨娘五分相似的小脸儿极为冷淡:“这么晚了姨娘还过来,瞧这一脸红,莫不是喝醉了吧。我要睡了,姨娘还是回吧。”
“我也不阻你什么时间,我就说一句。你母妃回来了,还与你表姐一起,以后怕是不走了,你明儿个就去请安,与你表姐亲近亲近。”莺姨娘道。
七姑娘宋绮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谁的表姐了?表姐我只认一个,就是靖国公府的!先不论这些,就说我堂堂宸王府的正经贵族小姐,还得倒贴一个小商女?与她亲近?”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还是商户出身的丫鬟呢,还不是生了你!”莺姨娘不以为然:“将来,等你表姐当了姨娘,得了你世子哥哥的欢心,你再巴结就晚了!”
宋绮玫眼中含泪,恼羞成怒:“明知别人都拿这个笑话我你还偏要提这个!再说那个小商女,我世子哥哥才瞧不上她呢!全府上下都知道她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别说当妾,就是给世子哥哥当丫鬟都不配!”
“话可不能这么说!”
“够了!我一个姑娘家家,你大晚上的跑来我跟前说什么妻啊妾啊的,是诚心羞我?”宋绮玫狠狠一甩帘子,哭着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