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定下来你再告诉他们吧。”
“也好!”她站起身,走出去让香草和香兰给她收拾行李,回来说道:“表哥一切小心,切莫掉入别人的彀中,我在老家是不会有事的。”
“好!”
当天下午,唐敏就在夕阳的黄昏之下离开了京城。
自早上开始,京城就开始戒严,但是因为把守城门的五城兵马司是裴锦朝的人,故而只是例行的做了做样子询问了下,就放出了城。
而送走妻子的裴锦朝回到府,让沈康去把人全部都是请了过来,接下来就是密谋如何反击的事情了。
虽然唐敏走的洒脱,但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表哥比较挑嘴,外面的饭菜他很少用的,如今翠红越来越有大厨的风范,因此临走的时候她倒是没有带着。
正月里的天儿很是充满生机,外面虽然还有冰雪的痕迹,然而却也能看到偶尔冒出头来的绿意。
京城内的消息,也只有最初的几日可以收到,只说是当今陛下德行有亏,却膝下再无子嗣,不堪为帝,当今相爷虽乃陛下的舅父,却不忍大荣百姓深受其荼毒,故而召集诸路藩王,共同商议废帝,且在诸多的藩王子嗣中择一优质子弟继承帝位。
唐敏心里笑的肠子快要打结了,若是钱淮安真的敢广而告之的说他想要称帝,那唐敏还真的佩服其是一代枭雄,而今居然故技重施,又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如此一来,不得不说对裴锦朝或许会有些麻烦,只是她家的表哥又何惧这种麻烦,他完全可以直接拍飞了钱淮安,登上帝位。
不过说归说,自己谈论起来简单,这可不是一个小家,而是广袤的国土,想要那么轻而易举的登上帝位,还是要顾虑很多的事情。
待到渐渐的远离京城,那消息就显得有些不及时了,这个时候她无比的怀念手机,最好还是视频手机,这样才能以慰藉相思之苦啊。
马车摇摇晃晃的载着众人往很远的桃花镇去了,这边的裴锦朝却依旧闲散悠然,除了觉得府内没有妻子和儿子显得空荡荡的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不适。
“少主,昨夜三皇爷被袭,没有抓到活口。”鬼叔进来回道,“不过属下已经得到线索,正在继续追查,若无意外的话,必然是那几位王爷其中的一位。”
裴锦朝点点头,沉默片刻道:“证据确凿之后,杀了。”
“属下明白。”
鬼叔离开之后,周无极和陆晟面面相觑,然后周无极道:“当年梁王是否也是出自你之手?”
“梁王当年和萧克勾结,那是他自寻死路。这次我要交代你一个任务。”他看向周无极。
“什么?”
“让钱瑾之和钱益之暂时先离开盛京吧,想带走的人都可以带走,但是不能打草惊蛇。”
周无极的脑门顿时就皱紧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容易的话,就不会让你去了。他们兄弟二人应该不会拒绝,只是若是想带走家眷或者是他们的母亲,或许钱淮安会察觉,不过这些都无所谓,那兄弟俩总会想到办法的。”
“若是他们透露了消息给钱淮安呢?”周无极不想冒险,他也知道裴锦朝这是在保全那兄弟二人,但是他们毕竟是钱淮安的亲生儿子,比起眼前这唾手可得的帝位,他们怎么会冒险去拆自己父亲的后台。
“他们不会,至少钱益之不会。”裴锦朝淡淡说道,“当初敏敏答应了给钱益之一个承诺,我就把这承诺换他们这次的命,这次我允许他带着钱家的人离开,一次能带走多少都可以,若是在三日内带不走的,到时候就只能送他们上断头台了。”
“另外告诉他,不管如何我都会留钱瑾之一条命的。”
周无极无奈,既然都交代下来了,这苦恼的事情只能留给他自己烦恼了,不过裴锦朝这段日子看似清闲,实则处处都要考虑到,容不得半点纰漏。
“另外,让李大人在宫里也警醒起来,现在看似是钱淮安在前一手遮天,我怕那些个藩王心里不服气,会派人进宫去。还有,让他偷偷的将宸妃母子带出宫来,然后送到这上面的宅子里。”
周无极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宅子,表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这位宸妃娘娘也当真是不管不顾了,只是他真的能带着宸妃远走高飞?”
“怎么可能。”陆晟也是起身看到了上面的字,“他可是真真正正的病秧子,每日里都是靠药吊着,这宸妃娘娘还真是有趣。”
“盛思妍在宫里这几年,也算是帮了一些忙,如今就给她一个自由就是,送去之后,就让他们三个人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这话他是对陆晟说的。
“行,没问题。”陆晟点点头,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唐敏这一路行的并不快,半个月也不过就是走了一半的路程,看这个样子回到家的时候,应该是草长莺飞的春耕时节。
好些年没有离开京城了,这次回去的路上她倒是稍稍的贪玩了一些,只是也发现了,越是往北走,难民似乎就越多,去年的接连暴雪倒是让北方受灾严重,朝中虽然有赈灾,效果却似乎并不明显,唐敏很快就想到钱淮安,这必定是他在暗中作怪。
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这个钱淮安也当真是太可恶了。
沿途的风景再美,再看到那拖家带口的难民之后,心情也会变得低落起来,因此她也不再继续闲逛,直接叮嘱沈健他们,全速赶路。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刘彦被钱淮安废除,新任的皇帝人选也没有着落,故而这天一大早在龙椅旁边放置了一张宽大奢华的座椅,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为钱淮安准备的。
看到那张椅子,裴锦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慢慢的走上前,看着那把雕镂奢华的座椅,就连坐垫都是用天蚕丝纺织而成的,真不知道是哪一位这般的尽心尽力。
“裴大人,你是否听说了?”说话的是翰林院的一名侍读学士。
“何事?”裴锦朝笑眯眯的问道。
“哎呀,你可别笑了,听说韩王被人杀死在府中,今儿天不亮,连京畿衙门都惊动了。”
裴锦朝挑眉,依旧是那副闲适自得的样子,和他慢慢的走出大殿,“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居然连王爷都敢杀。”
“可不是嘛,虽然韩王不是先帝的子嗣,但是却也是世袭罔替的刘氏子孙,如今在天子脚下居然被杀,这盛京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天子脚下啊。”裴锦朝淡淡一笑,然后看到拾阶而上的众位朝臣,他负手缓缓的走回大殿内。
哪里还有什么天子,这大荣朝内部,完全就似那一锅烂粥。
只是这锅粥再烂,他也要接下来,为了无辜被冤死的父母,也为了那位开国先祖。
钱淮安今日算得上是姗姗来迟,来了之后看到那把座椅,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高兴。
“这是谁安置的椅子?”他看着众位朝臣问道。
钱淮安的第一心腹,当朝的龙图阁大学士叶渡笑道:“自然是为相爷您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