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李煜樯比以前更忙碌了。
他不仅白日要上朝,翻阅书本,晚些时候还要与下了朝的姜仞潜商议近日发生的事。
他可以算是被最近的事给整得头都大了。
可偏生这用晚膳的时候,也不能给他一些清静。
“皇上。”李珐正给他布菜,本不愿说这些,可又想到事情有些重要,便只得慢慢开了口。“皇上,李亲王派人来说,明日想要进宫,带些人来陪赵国公主作伴。”
李煜樯夹菜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他找谁来宫里?虽是说过让他代替朕接待赵国来使,可谁同意他找人进宫陪伴赵国公主的?”
李煜樯的语气有些气愤,他只要一想到,那李骅浔心里想着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大吴江山,他就满是怒气,要不是没有拿捏到证据,不能动他,以免荆州出难。
他早就寻了个错处,将李骅浔给治罪了。
“听传话的人说,因为赵国公主身份高贵,不能随意出宫,他又是个男子,不合适陪着公主,所以他特地找了女伴来陪伴赵国公主。”
“女伴?谁啊,他在这都城里还有熟识的人吗?”李煜樯夹了块菜放在嘴里,嘟哝着说道。
“嗯,听他的随从说,是顾家的小姐们。”
“顾家?”李煜樯咀嚼的嘴巴停了停,嘴里发出了疑惑?顾家不是跟李骅浔没有关系吗?怎么突然联系密切了。
“嗯,是的。听那随从说是,李亲王除了顾家的小姐,便没有认识的人了。又听说顾家大小姐也曾与皇上一起嬉闹,想来很是得人喜欢。所以派人来求问皇上,觉得怎么样。”李珐细细的解释着。
“此事,等姜兄今日来了,再议吧。”
等月色越发浓重,凉意也在这宫廷里渐生。
姜仞潜换了常服,从宫门进,走着他熟悉无比的小路,往皇上的宫殿里前行。
他脸上有些疲倦,这连日来对于那个暗线的审问,让他有些疲劳。可最让他心烦的是,这暗线怎么也不再开口。
纵是身体满布伤痕,这暗线也不再愿意开口。
只是不知今日,皇上又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呢。
他站在宫殿的台阶下,月光在这石面上显得凉意深重。
前面便是那巍峨辉煌的宫殿。
他突然心里起了疑惑,这样的地方,真的高处不胜寒,如履薄冰。
可下一秒,他便敛了所有的情绪,步履沉重的往殿里走去。
殿里李煜樯正坐在高位瞧着今日的奏本。
见他来了,才不顾礼数,直接将他召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姜兄,你来了?快快快,朕今日也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召你来的。”李煜樯抬头瞧见了姜仞潜,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奏本。对着殿下站着的姜仞潜招了招手。
姜仞潜点了点头,往前走了走,可也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等停了下来时,仍是在殿下的台阶旁站着。
李煜樯等不及了,自己从高台上跑了下来。一边跑还一边说。“今日李珐给朕说,李骅浔想要明日带人来与赵国公主相伴,姜兄知道他带的人是谁吗?”
姜仞潜歪着头想了想。“近日操心于暗线,臣,的确不知。”
“他要带顾家的小姐进宫,你说是不是顾太师已经站到了他那边了?朕该怎么做呢,同意还是拒绝?”
瞧着从高台跑下来,面容着急的李煜樯,姜仞潜安抚着说道。“若是顾太师真站到了他那边,他应该是不会将此事给暴露出来的,也许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顾太师成了他的手下,然后让我们对顾太师起疑,将顾太师逼到他的身旁。”
李煜樯站在台阶的倒数第三层,正好与姜仞潜其高。“姜兄说得有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臣觉得还是同意了吧,让他以为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另有所图,更何况他提的要求并不过分。”
李煜樯瘪了瘪嘴,好久没做过这个表情了,可此刻他就是不开心。
“皇上”
姜仞潜的声音又在他面前出现,果然,姜兄就跟李珐一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举止,若是与皇上的身份相背,便立马提醒自己,自己的父皇曾说,有这样的贤臣,才会有明君。
所以他只得动了动嘴,恢复了之前端正的模样,可嘴上还是要嘟哝一句。“这里又没有人。”
“皇上。”李煜樯只觉自己的头被人拍了拍。是姜仞潜。
来时一张冷漠的脸上,多了些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只是那话并不温柔。“皇上,你是这天下的王,成王是不能有瑕疵的,所做之事,所行之举,皆为礼数法度,所以你不能始终将臣当作你的兄长,臣就是臣,王就是王,王生来孤独又坚韧。”
李煜樯觉得字面意思自己想来是懂的,可含义他还是有些不解,只是最后都化成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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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阳才攀上窗棂,万物都还沉寂在昨夜的万里星空之中,就只觉身形舒展,在微风中摇摆。
“主子!主子!!”
阿桃的声音隔着扇木门都吵得不行。
顾笑笑在床上,用腿夹着薄被,翻了个身。可下一秒那木门就被阿桃瞧了瞧,给打开了。
夏风趁乱涌进屋内,引得顾笑笑头发凌乱。
脸上的凉意让她有些清醒了。她翻身起了床,坐在床榻上,伸了右手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阿桃!你是认为跟着你家小姐太久了,你家小姐不会重罚你吗?这么吵闹,也不怕管家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