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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蔓儿低头看着包被里面的小女婴。这女婴看样子十分瘦小,露出来的小脸也就奶猫大花刚到她家的时候差不多。再抬头看看赵秀娥,倒是面色红润,也比离开三十里营子的时候富态了一些。
赵秀娥怀孕的时候,总说肚子里必定是连家第一个重孙,那时候作威作福的。现在生了个瘦弱的女婴,有人要给她脸色看,连蔓儿觉得很正常。
这与重男轻女无关。
赵秀娥拉着张氏诉苦。
“……吃多少都是有数的,就差没把你碗里有几粒米都数一数。……一家这些口人,就住这几间屋子,还没在家的时候宽敞。……统共就雇了一个粗实,一个上灶的,把我们一家都当成了打杂的在用。”
“饭桌上,一半细粮、一半粗粮,就让俺们吃粗粮。天冷了,要烧点柴禾,那都得三遍五遍地要。……就憋在这个屁大点的院子,都不让俺们出去。说出去让知县老爷看见,对他大伯影响不好,要开坏啥评语啥的。”何氏也跟着抱怨,“俺们五口人,就挤在那一间小屋里,连个翻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这闺女可怜啊,”赵秀娥的娘就叹道,“第一胎,谁家不得好好将养将养。昨天我到这,这一看,冷汤冷水的,那汤里面,一点油星都没有。水盆里的水,都要冻冰了,家里雇了伺候的人。怎叫都叫不来。这每天啊,还得看人眼色。”
“先开花,后结果,不都是这个理。这一胎是丫头。还有下一胎。”赵秀娥的嫂子道。
“我生了丫头怎了,她不也生了丫头,那大奶奶的款儿摆的。她的丫头就镶了金,我这个就不是老连家的种。一样的丫头,谁还笑话谁啊。别当我不知道,她背后怎称愿那。……我这肚子里明明就是个小子,生下来就是丫头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她使了啥邪法……”
几口人抱怨个不停,张氏和连蔓儿就只听着。也没法搭话。
“他二伯,还有二郎他们几个,没找个差事啥的?”张氏就问。
如果家里几个男丁都找了差事,都能领些银米,再加上连守仁的俸禄、外快。就是人口多一些,日子也能过的不差。
“啥差事,就每天跟着他大伯后头,啥钱也没有。”何氏就道。
“还不是没本事。”赵秀娥就向上房的方向斜了一眼,“也是个县丞,这一个县里,除了知县老爷,就属他最大。别说安排几个人,就是安排个百八十的。那不也跟玩儿似的吗?这可好,说给安排差事,结果安排个啥,就在衙门前面扫大街,都丢不起那个人。”
“对,好差事没有。吃苦的差事没跑。”何氏吧唧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说道。
赵秀娥看着何氏,眼睛就立了起来。
何氏瑟缩了一下,蠕动蠕动嘴唇,心虚地别开头。
连蔓儿听赵秀娥这样说,不由得心中一动。
连守仁这县丞做的有名无实?
赵秀娥是说的夸张了一点,但是一个县丞,安排几个人当差,这还真不难办。怎么连守仁就办不成?是不想办?
应该不可能。让连守仁、二郎几个去当差,可以作为他的耳目,也能增加家里的收入,连守仁没理由不愿意。
那就是没能力办。
连蔓儿想起吴玉贵说过的一般县衙的情形。知县,自然是一把手,掌管着一方政务。而县丞,作为知县的助手,名义上的二把手,职权范围的弹性相当大。如果知县放权,县丞就有权。如果知县不放权,把持的紧,那么县丞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吴玉贵还说,这县丞做不好,就是一个受气的官。
连守仁连兄弟和侄子都安排不了,那岂不是说他在太仓县吃不开,手里没权?!
“四婶,蔓儿。”这个时候,就听蒋氏在外面招呼,“饭好了,请到上房来吃饭吧。”
“哎。”张氏答应了一声,就和连蔓儿告辞出来。
饭桌摆在堂屋的一张短炕上,古氏站在炕下指挥,蒋氏和一个头上包着绢帕的妇人端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这才请张氏、五郎、连蔓儿和小七上炕吃饭。
蒋氏就站在炕下给张氏娘儿几个盛饭,饭是大米饭。那个头上包着绢帕的妇人端完了饭菜,并没有退出去,只是略微后退就站住了。
连蔓儿忍不住看了那妇人一眼,正对上那妇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打量她们娘儿几个。
那妇人大概二十六七,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的倒也平头正脸。被连蔓儿一看,那妇人就垂下了头,不过却没有慌张之色。
“平嫂,这不用你了,你下去吧。”古氏对那妇人道。
那妇人这才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两天忙,饭菜准备的不周到,先垫吧垫吧,晚上另外有好饭菜。”
给张氏娘儿几个盛了饭,又布让了一番,古氏和蒋氏就推说有事要忙出去了,隻招呼了何氏过来,陪着她们。
大米饭入口没有香气,显是没有经过精磨的陈米,四菜一汤,也都是极平常的菜色,不过做的倒还可口。
“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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