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怕你?”她抬手掸掉了抵在下巴上的鞭子,“你很想要我怕你?那说一声怕你你就会放了我吗?”
公孙戾靥肌抖动道:“脾气倒像皇后,不,比皇后更倔呢。那为了皇后……你不睁开眼睛吗?”
她果然睁开了眼睛,姐妹的眼睛倒是有几分相似,看他的眼神怀恨,只不过她这双眼中的恨意是赤|裸裸的,而皇后的眼神是隐忍压制的,公孙戾不由觉得好笑,他站起了身,轻抽嘴角,俄而一鞭子对准她的身子抽打了下去,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她从怔忪中惶然惊醒,抬起胳膊去抵挡那火辣辣的痛楚。
鞭笞落了下来,就像是烈火灼烧或开水滚过。她干脆俯趴在地上,让背部朝上,公孙戾一边暴戾地抽打一边厉声喝道:“求朕!跪地、磕头、哭着求饶……总之,你有无穷的方法求朕,只要你求朕,朕就停下来……”
她用牙咬着袖子,冷汗沁落,仍是不发一言。
见那背部渐有殷红,再打下去,真要皮开肉绽了,曹禺忙劝阻道:“陛下息怒,陛下别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会把她打死的!”
公孙戾手一松,鞭子往旁边一丢,蹲下身来,伸手自她耳边扯下耳坠子,阴笑道:“朕不会把你弄死的,朕会隔三岔五地就派人给他送些什么东西过去,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卑——鄙——”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朕也是不得已,”公孙戾抬手去拨她覆面的乱发,“他都要夺走朕的江山了,朕还不不择手段么?卑鄙的还在后头,你现在还不怕么?”他掂量着手中的耳坠子,自言自语地说,“他就这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么?朕昨夜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他了,说你在朕的手中,他要是不回来的话,他的女人可就没有清白了,可到现在他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看来,他真是不打算要你了……”
她只觉得下巴一痛,被他一把捏住,又被狠狠地扭转过去,他笑道:“不过朕对你没兴趣,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朕不打算太委屈你,你自己说吧,你希望是谁?朕的五弟西平郡王怎么样?你们好歹也是有过婚约的,朕不过分吧。你‘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快马加鞭地赶来盛都,哭着跪到朕的跟前求朕,不要性命也要迁回你的骨灰……”
她暗暗攥紧袖中的玉簪,趁他不备蓦然向他喉结刺去。公孙戾侧身一闪,脖颈处仍是被划破一道口子。
“陛下——”
身后的人要涌上来,被公孙戾喝住,他以拇指抹去脖颈的血迹,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夺走玉簪,捏得粉碎:“传——西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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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黎明到晌午,城门前的积雪累起了一尺多高。
“这里的天儿真冷……”徐令简手中的剑在两只手中不停辗转着,凑近城门一角挺立如松的钟桓问,“唉,你会补衣服么?”
“不会,”钟桓双目也不斜视,“你找云麾将军吧,她是这里唯一的女人,女人应该都会补的,再不济,就去城中扰民,找个老大娘或小媳妇帮你补呗!”
徐令简捶捶他的胸:“站得可真笔直!这胸,够挺!”
钟桓白他一眼,仍然像根死木一样,僵硬不动。
徐令简忍俊不禁:“我说你跟个傻子一样站在这儿干吗?冻不死你!”
“我被罚了,”钟桓在鼻子里哼哼,“你快走远一些,别在我跟前晃悠了,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怎么样都不会被罚的,我正被监督着呢……”
“监督?”徐令简四下环顾:“他人哪儿?”
钟桓歪着脖子,斜目朝城楼上望了一眼,继续岿然不动了。
徐令简抬目也往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曲伯尧,绕过钟桓沿着阶梯蹭蹭登上,登到一半的时候,竟发现娄沁也在,两人正在说话,估摸着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娄沁忽然屈膝对他跪下:“对你用药是我不对,但也是迫不得已。她一直安然无恙地呆在长公主府,你不必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