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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深沉,今早却也醒得极早,毕竟心里还有记挂着的未完之事要做。沈鸢支身坐起,看见的是身侧空无一人的半张床榻。
沈鸢先是怔了一下,毕竟昨日醒时,还是能睁眼就看见他的。懵怔过后,思绪清明起来了,又觉松了口气。卫驰不在府中,于她外出刚好有利,免得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还得另找理由。
银杏应声而入,所说的话也正好印证了沈鸢所想:“天未亮时,有人入府来递消息,将军起身后,刚出主院,听了消息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听着“急急忙忙”几字,沈鸢下意识地思索了一番,印象中,卫驰少有急急忙忙的时候,好似再大的事情,他都能风雨不动,好似稳操胜券一般。
“可知是何人来递的消息?”沈鸢问。
“奴婢不知,”银杏摇头,“奴婢只知将军临走前特嘱咐奴婢别吵醒姑娘,说姑娘近来疲累,该多睡一会儿。”
沈鸢闻言,没有再问,疲累有些,但多睡会儿定是不行的,她一边掀被起身,一边道:“替我更衣,动作快些。”
银杏怔怔点头,依言照做。
卯时三刻,一辆马车从将军府西侧门缓缓驶出……
卫驰卯时未到便起了身,是因为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
段奚方才收到大理寺传来的消息,说是账簿寻到了,上边所字的官员姓名着实惊人,前来传话的人没有透露更多消息,只按着刘戟的吩咐来传,原话说得是:事关重大,卯时一刻,北城门外见,务必请卫将军本人亲到。
段奚知道将军一直极看中账簿,上边除了能令沈家翻案的证据外,或还记着镇北军奸细的名字。光想到此处,段奚就已恨得牙痒痒了,他们在北疆殊死搏杀,同北狄人正面厮杀已是够受得了,偏还被自己人插杀一刀,这口气,整个镇北军上下,八万将士,没一个能咽下这口气。
故收到消息后,段奚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将军府中,将事情禀报。
卫驰穿衣起身,推门而出,果然见到段奚站在外头。
“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未及对方开口,卫驰多少已猜到些。
“回将军的话,正是。”
“说。”
“前来传话的人,只道刘戟正从白鹤镇快马赶回,卯时一刻,约将军北城门外见,事关重大,必得面谈。”段奚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完。
卫驰眸色渐深,听到“事关重大,必得面谈”几字时,便知账簿上所记官员姓名必然十分紧要,以刘戟的性子,这么着急约他商量事情,除了紧要之外,怕是那人亦不好惹,又同萧彦联手,与之正面为敌,再往前走,前方不是光芒万丈,便是粉身碎骨。
朝中能有此影响力的官员并不算多,卫驰进屋拿了剑,后腰亦别上那把他惯用的短刀,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测。除此之外,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军中奸细,面上神色徒然冷了,卫驰大步而出,便让他亲眼去看看,这些究竟都是何人所为。
……
时未破晓,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北城门外,卫驰策马而至,远远看见刘戟站在那里,正低头拍着身上的尘土,马匹在他身后响着鼻息,看样子也是刚到。
“刘大人。”卫驰策马在他身旁停下,翻身下马。
刘戟拱手回了一礼,没心思说些客套话了,只从怀里掏出卷曲成柱的小半本账册,开口直言道:“这是在白鹤镇崔默住过的客栈内搜到的账簿。”
刘戟说着,顿一下,只将东西往前一递,脸上已没了初得账簿的震惊,余下的是鄙夷和不屑:“卫将军自己看吧。”
卫驰接过账簿,展开,纸张不过寥寥三页,上头所记,全都是一人姓名——吴宗勃。
兵部尚书,吴宗勃。
卫驰先是眼前一亮,后又逐渐暗了下来。吴宗勃的名字确实可说是个不小的收获,但为何只有他一人之名?余下当还有五万两官银,是全都在吴宗勃一人手中,还是另有在镇北军中与之里应外合的奸细,只是未记其姓名?
“还有吗?”卫驰问。
刘戟摇头:“搜到的总共就这么多,另还有一部分账簿流落在外,不知现下在何人手中,我大理寺会继续追查。”
“眼下,该解决的,是摆在眼前的事情。”刘戟顿一下,看向卫驰,平静道,“卫将军以为如何?”
卫驰提一下唇,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刘大人有何想法,大可直言。”
其实刘戟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决断,只是对手太强大,他还无法坚定信念,他约自己在此相见,便是想得到一份肯定和助益。刘戟是办实事之人,也因此在大理寺卿的位子上一坐便是八年,虽功绩累累,但久未升迁,便是因为他实打实办的性子,得罪了朝中不少人,这一点还和他倒有几分相似。
“开弓没有回头箭,”刘戟目光落在远方,“卫将军是武将,该比刘某更明白其中之意。”
卫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刘大人尽管放手去做,我镇北军八万将士,是决不会拥护一个贪赃军饷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的。”
刘戟看向卫驰,目光相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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