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绮贴着车玻璃磨蹭了半响,黑布条虽然还在眼睛上绑着,可双眼终于能能从布条下往外看,车内一无所获,她只得将视线投向窗外,暗沉的玻璃将什么都染灰了几分,变了颜色,道旁的树木高楼飞快后退……
宽阔的水泥大道,车水马龙,没有人会去想,有没有一辆车里,是不是绑着那么一个人。
车子忽然间一个急刹,姚子绮被惯性带得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她一个奋身才又将脸重新贴上车窗,往外一瞧,数排的车子,果然是在等红灯。
她视线就那么一扫,却陡然怔住。
邻近的车子,车窗无声落下,露出一张不耐的俊颜,鼻梁高挺,唇畔消薄,下巴的弧线精致得恰到好处,微黄的发被猛然灌进的寒风吹得微微起伏,他视线淡淡从前扫来……
透过紧闭的车窗,姚子绮能清晰的瞧见邬浪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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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狭路相逢
认识至今,姚子绮内心从没哪刻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的希望邬浪能瞧见自己,眼见着他视线淡淡的由前方扫来,看向她的位置时眼神似乎顿了顿,她心跳如雷,难以自制,用头大力撞击车窗玻璃,嘴里发出唔唔悲鸣。
然而,她的车窗玻璃贴着深色薄膜,夜晚从外面不细看,压根瞧不出端倪,邬浪只是随意一扫,一眼过去,很快收回目光。
姚子绮眼见他所在的窗口玻璃徐徐上升,一点点遮掩住他刚毅的俊庞,她心如死灰,又不甘就这么放弃大好的机会,拼命弄出动静。
车窗即将闭合的刹那,邬浪似是扭头向面包车内望了眼,又像是没有,最终关上了车窗玻璃。
面包车上两人见状,知她意图,怒不可遏,抓住她双腿猛地向后一拖,她双手被绑,没有可使劲的地方,被拖得下巴直接磕在了座椅里侧的铁片上,刺骨的疼痛让她眼角一热,泪水溢满眼眶。
下巴的痛感还未消除,头顶又伸来一只大手,猛然揪住她的长发向后拉,动作粗鲁不堪,姚子绮疼痛难忍,被迫仰起的一张俏脸扭曲变形得严重。
那些人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识,拽着她的头发更用力的向上拉,“再动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操!”
姚子绮忽然就明白了绑她的人是谁。
红灯即将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启动上,面包车虽然动静过大,可毕竟只是一会,也没人多想。
绿灯刚刚亮起,面包车就像疯狗一样窜出去。
邬浪坐在车后座,不悦的皱了皱眉,“跟上去。”
太子精稍楞了下,明白过来,“好嘞!”他虽搞不清邬浪的目的,但对他的话拿捏的很到位。
“别跟太紧。”邬浪出声提醒。
两辆车一前一后,跑了好几条街,面包车上的人久经风雨,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明白是被人盯上了。坐在前头的方之恒沉思半响,眼瞧着前方红绿灯即将变色,沉声道:“三仔,绕过到那辆车前头,冲过去!”
叫三子的人二话不说,方向盘轻转,一脚油门,都能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身似乎也倾斜起来。被反方向超车的人吓得一脚急刹,猛转方向盘,稳稳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后方车的去路。
“浪哥,怎么办?”太子精伸长了脖子,眼见着面包车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邬浪正在和徐锐通话,“怎样?查到没?”视线朝前张了张,浓眉皱得更紧。面包车这样迫不及待甩开他们,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邬浪并不十分肯定那个被绑的女人就是姚子绮,夜色深沉,路灯晦暗,隔着深色薄膜,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隐约有几分熟悉,宽大的布条遮住她大半个脸,他甚至不知道她的模样,心底却涌出那么一股异样,使得他无法坐视不理,置身度外,尤其当那车在他眼皮底下一阵晃动。
徐锐在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邬浪皱紧了眉,“继续查!”切断通话,他将手机在掌中把玩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让姚子绮冒险,没有直接给她打电话。
面包车突然转变方向,一阵狂奔,姚子绮的脑袋撞上座椅,一阵晕眩,她不再挣扎,颓然的趴在座椅上。
面包车一路行驶,七拐八绕,终于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厂房区停下,姚子绮被两个大男人拽出车。
方之恒走到前头,朝他们无声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小跑着走开,另一人拽住姚子绮往里走。
叫三仔的司机从车前绕过,递了根烟给方之恒,“恒哥,咱爷要这妞干啥?”
方之恒迎着他的火点着烟,“这就叫渊源。”
三仔啐了口唾沫,“你们文化人就喜欢把简单的事说得这么高深。”
方之恒吸了口烟,径直走了。
三仔站在原地又吸了两口,待他走远后,才恨恨道:“操!装逼被雷劈!”泄愤完又巴巴跑上去,“恒哥,你说这回咱有奖励不?”
方之恒和三仔到仓库时,只有几个兄弟围在一旁,姚子绮被丢在角落,众人见了他都正襟道:“恒哥!”
彼时正好先前走开的男人拎着一袋子东西过来,方之恒道:“都饿了吧,过来吃些东西。”
也没人管姚子绮,都凑到一旁吃了起来。方之恒瞧了眼角落里的姚子绮,她身板挺得僵硬,红唇轻抿,下巴桀骜的仰着,像对峙中的刺猬。
纪安市的寒冬,夜晚极其寒冷,这样没有暖气的库房简直呆不住人,姚子绮坐在地上不多久便觉冷到不行,其余人尚可来回走动,只有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姚子绮察觉到有人靠近,神经绷得更紧,在方之恒蹲下身时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他失笑,警觉性倒不错。一手扯开她嘴上的胶带。
她双唇被胶带绑的时间过长,又沾在脸上,他突然一拉,连着脸上的绒毛一起被揭开,细微的疼。
众人大惊,“恒哥。”
方之恒一笑,“没事”将手中矿泉水的盖子拧开,瓶口递到姚子绮唇边,“储爷问,就说我撕得。”他口气淡淡的,“反正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她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