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要入浴吗?”她一回来,秋书就进来问道。
“准备好热水你们就下去休息吧,明日再收拾。”这么晚了,明天她们还要早起,睡眠不足可是很难受的。
丫头们也知道自家小姐对下人真的很好,随后也没有坚持,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房间,冬画那丫头已经帮她准备好了洗脚水。
“秋书姐,小姐不用你伺候着沐浴吗?”
秋书解开外衫,扑在暖炕上叠好,仔细的搁在炕头上,“小姐也是心疼咱们,今儿一直到这么晚,夏棋姐不是跟着小姐出去了一天吗?这么快就睡下了?”
“可不是。”冬画坐在炕边,伸手从旁边的炕桌上取来一盘果脯,放在嘴里咀嚼着,“晚上回来的时候,春琴姐就去顶了夏棋姐的缺儿,一回来,去小厨房里和李妈妈要了一碗面,吃下就睡过去了。不过夏棋姐给咱们带胡来了桃脯,还有瓜子,还有绢花呢,秋书姐先挑个你喜欢的颜色。”
说完,从旁边的小匣子里取出两朵绢花,一朵蓝色,一朵粉色。
秋书看了看,顺手指了指那朵蓝色的的道:“粉色的留给你了。”
冬画顿时就笑的特别的开心,将那朵粉色的绢花攥在手心,“谢谢秋书姐,你们最好了。”
“知道就好。”秋书柔和一笑,随后看着那小嘴蠕动个不停的丫头,无奈笑道:“晚上别吃那么多,小心难受。”
冬画这才拍拍手,爬下炕,走到外间洗了洗手,然后回来脱衣裳钻被窝。
“我今晚烧了炕,特别的暖和,就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热。”
秋书有些愣神:“你这臭丫头,现在还没有进入十月份,你就开始暖炕了?冬天怎么过?”
“又不是非要这样。”冬画撅起小嘴,“是小姐说的,睡暖炕解乏。”
“那也要冬天啊姑娘,我这里还是炕头。”秋书是一脸的无语,晚上的时候这丫头在屋里折腾,她还以为是在洗贴身衣物呢,谁想到居然在烧炕。
“……哦。”冬画想想也是,不过既然都已经烧了,也只能这样了。
看到她那失落的模样,秋书叹口气,脱衣上炕,“好了,早些睡吧,都半夜了,今晚盖点薄的。”
“嘿嘿,知道了。”
数日后,一辆简洁的马车在周府门前停下,周媚等马车停稳,上前几步,车帘卷起来,一个俊美的少年率先钻出来跳下马车。
“表妹,今日上门叨扰了。”赵元明笑道,然后回身把一个小女孩抱下来,“娘,您慢点。”
周媚搭了把手,把陆氏搀扶下来,“舅妈也跟着过来了?”
“是啊,你舅舅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媚儿别见怪。”陆氏拉着周媚的手,感激的说道。
“怎么会,舅妈能来我很高兴,咱们可是至亲,上门如何能见怪。”
等两个小厮搬来那张代步的木轮椅,赵元明已经把赵承胤抱下来放到轮椅上。
“舅舅,这几日觉得身子怎样了?”她开的是温和调理的药,但是却也不同于一般药性的药,毕竟她可是长春子的徒弟,什么鬼医神医之流,在师傅面前都是小儿科,只有她知道,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在师傅手里不超过三天绝对会活蹦乱跳的。
“感觉好了一些。”近两日胸口已经没有那么闷了,感觉顺畅了很多,虚汗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那就好,咱们先进去吧。”她上前,接过小厮的手,推着赵承胤往前殿去了,“以后取药的话,表哥就直接去永春堂吧,我在那里入了股,里面的药材也都是最好的,比别家的药铺药性要好很多。”
唐中元的商队去西域南疆,每一次都会带来不少的药材,沿路会顺便去一趟云雾山给长春子一些,余下的则是全部都送进了燕京的长春堂,开药铺她是没有这打算,以后也不想着以行医为生。
“永春堂在京城的确很有名望,听说东家和太医院院正是师兄弟。”赵承胤笑道。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只是那个白先生很和蔼,就顺便合作了,那里大部分的药都是商队从南疆带回来的,还有一株八百年的人参,不过现在舅舅不能用,虚不受补,等你的腿续接之后,再每日用人参吊着。”
“……八百年?”陆氏顿时惊讶的瞪大双眸。
“是啊。”具体如何得到的周媚只是听唐中元简单的提起,不过商队平时身上带的银钱并不多,大多数是以物易物,然后回来的时候回带来很多的京师没有的东西,不得不说,唐师傅真的很厉害,她还想着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他们的薪水再提一提。
“那绝对是贵比黄金,还是留着给你爹娘吧,你舅母陪嫁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也已经很稀少了。”
“没关系,这也是我娘的意思。”
说起赵氏,赵承胤这才发现从进来就没有看见妹妹。
“你娘呢?”
“今天我爹的一个好友过寿,爹就带着娘过去了,下午才能回来。”周媚让丫头取来药箱,然后让小厮把他平放在旁边的软榻上,取出金针,“表哥帮着舅舅把衣裳敞开。”
陆氏的表情一僵,多少有些不自在,而赵元明也是有些微的愕然。
周媚取出一根金针,在火烛上烤着,见他还没有动作,蹙起眉头:“怎么了?我是大夫又是晚辈,哪里让你们值得犹豫的?面子重要,身子就不重要了?”
陆氏看着周媚那温雅的神色,想了好一会才拉着女儿出去了。
赵承胤也觉得好笑,他们自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自己如今已经瘦得皮包骨,双腿膝盖以下也是萎缩的厉害,并不是媚儿想的那般。
抬手给自己解开衣衫,那显得狰狞的枯瘦胸膛暴露在周媚眼前,赵元明眼眶微微湿润,习惯性的别开视线,不忍直视,而周媚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伸出手,在他胸口的几个大穴上按了按,嘴里还不时的闻着是否疼痛,不意外赵承胤全部都点头。
脏器在数年的草药侵蚀下,都有些微的损伤,都说西药伤胃,中药的话,药不对症同样如此。
举起金针,在一道穴道上扎下去,耳边是赵承胤那压抑的闷哼。
随着几针下去,就看到他白皙儒雅的脸颊上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的长随则是接过夏棋递上来的帕子给自家少爷擦拭。
等扎完二十八根金针,周媚才抬起衣袖摸了一把汗水。
她随手写下了一张排毒的药方,递给夏棋:“去我的库房,按方子抓药,然后煎好送过来。”
“是,婢子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