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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爵
安王世子有个外宅, 时常往来的, 那条街上无人不知。小李氏那一刀刺下去, 胡姑娘光着身子就跑了出去, 凄厉的「杀人啦」响彻整条街。故而都没等到第二天,世子妃手刃亲夫的传言, 就在京城里流传开来,有幸成为了大凤朝新年第一卦。
昨晚安王妃和凤离匆匆离开, 只留下了林沉护送了沈家几个姑娘回府。阿琇就很是纳罕了,没想到早晨一睁眼, 就听说了这样的大事。
她是大感纳罕的,不是说, 凤离他父亲和那位小李氏世子妃是真爱么?
难道真的是爱到深处自然狠?
就听人说,安王世子被扎的那叫一个惨,血流成河, 从外宅里抬出来时候那血滴了一路,顺着血迹能寻到安王府去。
只凭着想像,阿琇就觉得身上疼得慌。
也不知道阿离和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连阿琇个闺阁女孩儿都知道了的事情, 自然也逃不过皇帝的耳朵去——皇帝昨儿也没閒着,做了一件年轻时候常做的事儿,白龙鱼服出宫了。倒是也没有去别处,就在傍晚时候到了荣王府去看老兄弟了, 安王等两三个宗室里的王爷陪着。
比起刚从北境回京的时候, 荣王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皇帝看了心中欢喜, 言明上元佳节,隻论兄弟,不论君臣,也不客气地命荣王府里的厨子整治了一席小宴,兄弟几个且当做家宴。
结果酒还没吃两杯,就被安王府的人寻到了荣王府来,哭着说世子被人刺伤了。
王府世子被刺,这是吃了天大的胆子不成?
皇帝惊怒交加,细问之下,才知道没什么刺客,是世子妃给了世子一刀。
至于内里的缘由么……
反正世子妃是带着一群人去世子外宅去的,到底为啥就伤到了世子,去探听了一回消息的侍卫表示,没人说得清,他也不敢问。
皇帝年纪大了,可一颗八卦之心是不老的。实在没忍住,连夜又将给安王世子看诊的太医宣进了宫里,太医还以为是宫里什么贵人不舒坦了,连滚带爬进了宫,却是被皇帝细问安王世子的情况。
太医这才舒了口气,不敢欺君,详详细细地说了自己看到的,才被皇帝放了走。
捋着龙鬚,皇帝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平衡。
次日,皇帝又宣安王进宫,表示了一下自己对世子的关心。
安王一把年纪,依旧俊朗硬挺的脸上,有点儿疲惫之色。世子再不争气,也是他的儿子。别的不说,就只说这正当盛年,人先废了,谁能受得了哪?
「谢陛下关心。」安王抹了一把脸,与妻子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犬子何德何能……」
有点儿哽咽说不下去了。
皇帝颇为善解人意,拍了拍这位从自己未登基时候便旗帜鲜明支持自己的老兄弟,嘆道,「儿女都是债。朕就富有四海,儿孙满堂,也一样是操不完的心。」
虽然没有哪个儿媳妇敢给儿子一刀的,可这儿子们本身就叫他很是头疼了。
从前看着还好,如今年纪大了,心也都大了。
年长的几个,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今日你给我挖个坑,明日我为你设个套,上朝听政了这么多年,正事实事没见做多少,全把心思用在了陷害兄弟身上。
年纪小的几个,皇帝就算喜欢也还不能表现太过。
多糟心哪?
皇帝自己就是经历过兄弟倾轧,夺嫡上位的。皇子们的心,他再明白不过,也再理解不过——同样都是他的儿子,那个位置,自然谁都有资格去坐。
当年皇帝自己的龙椅,也是这么来的。
可他却看不了自己的儿子们也要陷入曾经的血雨腥风之中。
「你看朕,连皇孙们都赶到北境去了。定康侯临走时候,朕说了,那几个皇孙,都当普通的兵士用,北戎兵来了,该派出去派出去,朕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都哪儿跟哪儿?
安王沉默了。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吧?之前雁回关中秦忠叛敌一事,里边有些皇子的影子,真真假假的,叫皇帝一时半会也查不清。又有江南税赋的事情,皇帝心烦,索性把几个皇孙都扔到了北境去,也是叫人投鼠忌器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皇家的事,你把人定康侯搅合进来,是几个意思呢?
这话自然不能出口,安王又不是言官,腹诽两句也就过去了。
嘆了口气,苦笑道,「子不教父之过。阿离父亲,是我没有教导好。他……这身上的伤,怕是再无痊愈的可能。」
痊愈?
那是绝不可能的嘛。
皇帝早就得了太医的话,知道安王世子妃那一刀是真的到位极了,不偏不倚的将精脉一刀两断,还痊愈?
用太医的话说,华佗在世,约莫也是没法子的。
皇帝活了恁大的年纪,这样的奇闻还真是头一遭儿听说。碍于老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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