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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荆请罪
「你……你们欺人太甚!」
两个二太太对上, 王家二太太显然段数略低, 隻气得脸色紫胀,眼里都发红了, 一直红到了脖子, 梗着头竟是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来。
二太太一击之下叫王家二太太目瞪口呆, 就得意起来, 两道描画得弯弯长长的眉毛只一挑, 原本只是清秀的脸上竟也因神采飞扬而显得生动了起来, 掩口而笑, 「瞧我这张嘴, 可不是说您府上。」
这句话打击面实在太大,王家一门都是从文上出仕的。
顾老太太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二太太的话。
到底姻亲一场, 顾老太太知道这位老亲家最是个要强好脸的。原先, 也幷没有这样的刁钻。自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性情就大变了。看着王老太太花白的头髮,顾老太太暗中一声嘆息。
「老姐姐, 咱们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只是, 昨晚事情究竟如何, 咱们也不能只听了孩子一面之词不是?」
「你这意思,是我鬆儿说谎了?」
王老太太脸色阴沉, 冷笑, 「鬆儿在我身边长大, 为人品行如何, 我自是清楚。」
她想说一句王鬆最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然而想到昨天孙儿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又犹豫了,只是面上不肯有半分的示弱。
「退一万步说,他见了自己的表妹,招呼一声怎么了?夫妻做不成,莫不是连兄妹都没得做了?你们孩子是金枝玉叶的,我鬆儿也不是泥捏的!竟将人打伤?」
想到昨夜王鬆被送回来的时候,口里头不停涌出鲜血的样子,王老太太就心疼得厉害。她和丈夫贫寒出身,就想着不叫孩子们再受自己受过的那些个苦楚。因此,几个孙子孙女都叫她拢在身前,平常隻疼着宠着。王鬆兄妹都是有心的孩子,最得她欢心。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就是重话都没有听过的。
「若鬆儿有个什么,休怪我不顾的亲戚的情分!」
这就有些个过了。
阿琇就很是纳罕,王老太太这情商,是怎么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混下去的。
阿珍手里头的帕子攥得死死的,手关节处都泛白了,脸上更是羞愧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祖家里这一回又一回的,简直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何曾想过什么亲戚的情分呢?
原以为已经明白了从前的疼爱都只是挡在算计前边的遮羞布,只是这布一掀开了,阿珍还是难过得几乎要掉下了眼泪。
阿珠小声儿地哼了一声,阿瑶看了看她一眼,微微摇头,握住了阿珍的手,以示安慰。
自己给搭了梯子,人家不肯就着臺阶下来,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顾老太太也冷了脸,淡淡地说道,「既这么说,我也只能说,亲家随意吧。」
王二太太就尖声喊了起来,「你们这就是有恃无恐了?」
气氛正僵持,靖国公匆匆走了进来,随他一起的,还有王二老爷和林沉。
「老爷?」王二太太先就站了起来,扬声叫道,「来得好!他们沈家,这是仗着人多正欺负咱们,你得给鬆儿做主啊!」
话音才落,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刮子。
「蠢妇!」王二老爷怒道,「只听王鬆一面之词,就兴师动众地找到了妹夫家里来,还撺掇了母亲,你眼里还有我么?」
「你……」
王二太太实在是没有想到,丈夫会在别人的府上给自己没脸。这一巴掌打了下来,她往后,还有什么脸呢?就算是旁人都不知道,沈家众人跟前,她怕是得退让一辈子!
「你疯了么!」王二太太怪叫一声,哭道,「阿鬆叫人那样重殴,血都吐了出来。你是他父亲,不说不为他出头,反倒来怪我?」
王老太太亦是极为不悦,喝道,「你做什么!不嫌丢人吗!」
「母亲!」王二老爷方正的脸上神色极为难看,「此事,本就是阿鬆的错,如何能来妹夫家里闹?更显得咱们无理取闹了。便是动手……」
他看了看穿着一身儿布衣的林沉。
林沉无辜极了,瑟缩着就往靖国公高大的身后躲去。甚至,还抓住了国公爷的衣角!
靖国公皱着眉头,他从前对林沉有多看不顺眼,今日就有多顺眼。要不是这孩子,闺女侄女们都得叫人欺负了去!
转身拍了拍林沉肩膀,沉声道,「无碍,都有我在。」
林沉感激地看着靖国公,眼睛里满满的濡慕,声儿都带了哭腔,「都仰仗您了。」
这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险些就叫王二老爷一口老血吐出去。
可装个什么装呢?
揍了自己儿子,自家还没来得及上门去问罪呢,堂堂的侯府嫡子,穿了一身儿半新不旧的布衣,身上背着一根藤条,竟然跑到了四夷馆里,负荆请罪来了!
也亏得他能从侯府里头寻出那么一身儿衣裳来!
当着那许多的同僚,口口声声自己不小心伤了王鬆,说什么「原不知道是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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