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急转
那个年青人看着她们三个问道:“谁是蒲谨惜?”
谨惜走到木栅前说:“我就是。”
年青人谨慎的打量了一番,说:“我是萧世子派来的,世子说你脖子上有条项链。”
项链的事外人不知道,看来此人确是萧赫风派来的!谨惜欣喜,忙把脖子上的项链拉出来给他看。
他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谨惜。谨惜打开一看,却如掉进冰窟般……
原来就在刑部批文下达的那天,西北传来巨变,今夏北方干旱,蒙兀人粮草匮乏,趁秋粮成熟之际南下劫掠。却正赶上晋王率兵巡视边哨,见有敌情,勇武却少智的晋王贸然出击,中敌之计被蒙兀人乱箭射死!皇上闻听噩耗怒火中烧,非要御驾亲征,前去给二皇子晋王报仇。
皇后刚刚大丧,怎么可能让年事已高的皇上亲征,太子强拖病体率文武百官劝驾,再加上定国公萧琰自荐出征,皇上才勉强答应。
不过心中到底对太子有了几分失望,北方还有强敌未除,他当年立这个多病的文弱儿子,是不是真的错了?
定国公萧琰被封征北大将军,率二十万人马北上迎敌,把三个儿子都带去长见识了。而这个决定从得到晋王遇害的消息到决定发兵,不过短短的两天,萧赫风已没有机会告诉谨惜。只能写信让她在渔容等待,等这场仗完了他会渔容接她。
而距他写信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九天了,部队只怕早已快到晋东地区了。
谨惜紧紧的攥着信……她几乎快要绝望了,可是,她不能,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不能放弃!
她对那个年青人说:“你一定是在渔容得知我们家的遭遇才找到东泽府的吧?我求求你,去追萧世子,把我的信带给他,让他求我们父女一命!”
年青人皱眉说:“我只能尽力了,一来一回只怕时间……”
“只要你带信,我就万分感谢了!至于命是不是该绝,看天意!”谨惜四处看了看,终于在地上找到一块黑炭,她扯下自己半隻袖子,在地上用黑炭写信。写完后,她想了想,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涂在她颈间的那个项链的蒙兀文上,把鲜血染出的文字印在布上……这个奴隶的印章是不是能打动萧赫风?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写完后,谨惜把布折好,递给年青人,说:“这是救我们性命唯一的机会了,请你一定要把信送到!”
“你放心!”那年青人郑重点头,把布揣在怀中,衝谨惜施了个礼转身而去。
年青人骑上马,飞快的奔出东泽,一路往北而去。天色渐渐黑了,官道上绝少行人,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送信铺兵。
突然,从后面飞来一隻冷箭,正中年青人的后心,他头栽下马。那马受到惊吓,一道烟的跑远了,隻留下那具年青人的尸体还睁着眼睛。
几个黑衣人走到近前,把他的尸体翻过来,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把谨惜写的信搜了出来。
一个人低沉的说:“把尸体抬到林子里埋了!”
月色被一片乌云笼罩,无名山岗又多了一缕冤魂。
几天后,蒲家的家产变卖完毕,自然不够赔偿渔容县廨库火灾的损失,东泽知府下令,开始官卖蒲家奴仆。
听说官卖女子,有许多人牙子都来相看。谨惜一面心中焦灼,盼望萧赫风那边的消息,一面又担心被卖到可怕的地方。
这天来了两个人牙子,女牢头又把她们三人提了出来。当谨惜的目光对上那俩个人时,不由得惊喜异常——原来那俩人是化了妆的魏泽钊和罗大宁。
谨惜掩下欣喜的表情垂着头,听贴着小胡子的魏泽钊问女牢头:“这三个丫头不错,我都要了,知府大人出价几何?”
女牢头掐着腰半挑粗眉指着谨惜说:“除了这个,那俩个都可以买,每人二百两银子!”
满脸大胡子的罗大宁瞪着眼说:“这个……为何不卖?”
“这个早有主了!你们不买,明儿连那两个都没了!”
魏泽钊和罗大宁对视了一眼,看着谨惜的目光满是担忧。谨惜站在女牢头身后,衝他们用力点点头……这个时候,救出一个是一个!
魏泽钊忙殷勤的对女牢头说:“我们买,还请嬷嬷找书吏写个文书!”
罗大宁走到跟前,悄悄把一锭小银塞在她手心。
女牢头这才展了笑容,说:“你们等着,我这就叫人写!”她转身吩咐一个女狱子去叫人。
魏泽钊不死心,上前问道:“嬷嬷可知这个丫头卖给什么人了?”
女牢头不耐烦的地说:“我怎么知道,上面吩咐的!”
谨惜知道,分别就在眼前,她紧紧拉着映雪和燕喜的手说:“以后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们只要安下心来,千万别想什么不切实际的办法就是了!”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罗大宁和魏泽钊的!谨惜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他们俩人。
映雪哭得跟泪人一样,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返回顶部↑谨惜捏着她的手,坚定的说:“你已经被人家买去了,就跟着人家走吧!只要我不死,咱们总有一天会见着的!”
不一时,文书写好了,魏泽钊把四百两银票交到女牢头手中,带着映雪和燕喜走出东泽府衙。临走前,他们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见谨惜嘴角还带着一抹宽慰他们的笑容。
等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谨惜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回到牢房中,谨惜觉得万分凄凉,只有空荡荡的四壁,尤其是夜晚,冷风吹入监牢,呜咽声格外森冷。
她抱着肩膀瑟缩在草堆中,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要怕,坚强点,起码映雪和燕喜得到了自由……
突然监牢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谨惜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白净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虽然他穿着便装,可那种谨小慎微的步态让谨惜忽然想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谨惜没有退缩,掸掸身上的草屑,平静的走到木栅前,看着那个男人冷笑道:“连公公真是好兴致,竟然屈尊到这种地方来。难道买我的那个人是你?”
连公公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异,他说:“蒲小姐真是聪慧,难怪能得到萧世子赏识!”
谨惜紧紧抓着木栅,咬牙道:“既然知道我与萧世子的关系,你还敢如此对我?就不怕他回来不放过你?”
连公公呵呵笑了起来,说:“虽然聪明,毕竟是个小丫头。你竟然不知道他和十三公主的事情吗?萧世子招惹了十三公主,却一直态度暧昧不明,在权贵圈中传得沸沸扬扬,所以皇上才着急给他赐婚的。你太不了解萧世子了,他一边向公主献殷勤,一边和表妹又关系亲近,不过是因为保住他不太稳固的世子之位。而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非是咱家不肯放过你们,而是你的存在让十三公主心中有刺,所以要恨,你就去恨萧世子吧。如果不是他多情惹桃花,又怎么会连累你呢?”
谨惜心中刺痛,“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没想到萧赫风是她和父亲一定要被治死的原因……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公主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萧赫风……她原以为的救星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谨惜冷冷的说:“连公公是想杀了我灭口吗?”
连公公摇摇头,目光中闪烁着阴冷:“那样,你不就成了萧世子永远思念的女人了吗?公主的意思是……如果你当了妓女,一双玉臂千人枕,萧世子是绝对不能再把你收入府中的。你的命保住了,公主也顺心了。”
谨惜狠狠咬着唇,才控制住自己,她绝不能在敌人面前落泪。不知道过了多久,隻觉得口中满是血腥味,才知道嘴唇都被咬破了。
连公公背着手,叫女牢头进来,说道:“好生看着,明日就来人接了。如果今晚她自尽了,你也跟着陪葬去!”
女牢头忙点头答应着,连公公慢慢踱出牢房。
他嘴角漫出一丝笑来,让人看着阴冷彻骨……击毁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陷入绝望。他故意告诉这个小丫头,是十三公主的安排,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十三公主身上。如果万一萧赫风打仗回来,看到蒲谨惜成了妓女,凭着那个性子一定是要跟他玩命的,所以把事情安在十三公主身上,萧赫风也不敢再追究,毕竟十三公主身后是淑妃娘娘和四王爷!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他做事情向来点滴不露,既要把对手至于死地,又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报復,这是他多年宫中生活的经验积累。弱肉强食的宫中,如果走错一步,早就尸骨无存了。他也是踏着血淋淋的白骨才走到今天的,谁也别想把他打倒!
谨惜被捆了一宿,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反倒不紧张了,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上天给她多活两年的机会已是厚待了。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毕竟这一次,她没有后悔。
第二天一早,一个打扮夸张的中年女人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打手进来领人,不用看也知道她是个老鸨子。
她进来就用买猪肉的目光上下打量谨惜一番,扭着水蛇腰说:“模样还行……”看到谨惜冷冷的目光,又加了一句:“看样子也是个烈货!不过在我手里,再烈的老娘也降服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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